而此時的景逸軒中,卻無疑是引起了軒然大波。莫雪嫣聽了丫頭的報告,簡直快氣炸了肺,她將桌上的東西一股腦的砸在地上,再也不複平日裏溫婉的模樣,麵容有些扭曲,聲音裏都含進了顫抖。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吼道,“我的計劃本該是天衣無縫的,可是李嬤嬤怎麼會出現在那裏?!”

“主子消消氣!”紫諾勸道,“小心氣壞了身子啊!”

“你讓我怎麼不生氣?!”莫雪嫣吼著,幾乎有些竭斯底裏,“如此一來,所有人都會以為是我做的,我又該如何撇清?!如今李嬤嬤被關在柴房,日夜都有王爺的人親自把守,我既不能去問她究竟是怎麼回事,又不能在這個時候做什麼舉動,真是豈有此理!”

“主子,萬一李嬤嬤把咱們供出來可怎麼辦?”紫諾擔心道。

“既然如此,咱們隻能舍棄這個棋子了,”莫雪嫣眯起眼睛,冷冷的哼了一聲,“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也不配為我做事!”她抬眼乜斜的看了自己貼身丫鬟一眼,“記得做幹淨點,若搞砸了,你要你好看!”

紫諾一哆嗦,她自然知道自家主子那句“要你好看”是什麼意思,自己和全家人的性命前程都攥在主子手裏,那李嬤嬤的結局就是前車之鑒,她可不敢不認真辦事了!

人生有時候就是一場機緣,莫雲薑從沒有想過,譴走了李嬤嬤,之於她,生活竟然有了天大的轉機。

她私下派奉書去調查過,果然香珞所言非虛,她的確是因為自己曾經幫忙求情的丫頭可意而主動向楚黎請命,來侍奉自己的,如此一來,莫雲薑方才真正信任了香珞,也算了得了一個忠心的人。

可是她不知道,這真正的大事,還在後頭。

由於白妃一事,在府中引起了軒然大波,白妃所養之貓兒忽然受驚,爪子上偏偏又被人喂了劇毒,更在現場抓到莫雲薑的教養嬤嬤,這一切無疑不在暗示著什麼。

在旁人眼中,莫雲薑隻是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心中自然不會有這麼深的城府,如此一來,一切矛頭都指向了娉婷夫人莫雪嫣。

對於這件事的幕後黑手,這陰差陽錯的結局,也算是自食惡果吧。

可是莫雪嫣卻不甘心坐以待斃,這些天日日往楚黎的書房跑,各種參湯補品各種堅持求見,苦情劇的戲碼演了個十成十,希望借著王爺的寵愛穩住地位,可楚黎似乎並不為所動,十次中倒有九次不見,如今整個王府都在謠傳,王府要變天,娉婷夫人的地位岌岌可危了。

進了二月,天氣總算是開始轉暖,紅梅也開始凋零,風卷起片片殘蕊,視野中滿滿的都是猩紅的零落的花瓣。

年初的王府,接連有幾件大事發生,王爺楚黎被皇上派到江南督查,非三個月無法回來;阮王妃最近頭痛發作,又忙於安胎,根本無暇顧及白妃之事,剩下的幾個夫人,自然也都沒有資格去管。

而白妃的臉,終是保不住了,左半臉自眼尾到嘴角,凜然劃過三道抓痕,雖不算深,卻因為稀罕毒物的作用而潰爛,即便太醫竭盡全力,也無法恢複原本的容顏。

據說她心中鬱憤難平,將當日那幾個抬轎的下人都處死,連一直關在柴房的李嬤嬤都被以極慘忍的方式殺死,弄的整個府中都人心惶惶。

王府中近日又傳出白妃的惡事,所謂“流言猛於虎”,再加上她平日裏驕縱狠戾的姿態,大家都在幸災樂禍,根本無人同情。

雖然如今白妃貌醜善妒,犯了“七出”中的大忌,但是因著白妃娘家的勢力,楚黎自然不會休了她,隻是也再不會寵幸她,她今後在府中的日子,便也可想而知了。

可是莫雪嫣卻明白,這一切都在誰的計劃當中。

雖然大家都認為,娉婷夫人莫雪嫣如今失勢,但莫雲薑卻看得出,不利因素正一點一滴的遠離自己那個會謀算的姐姐。

——利用白妃毀容後報複的性子與手段,除去李嬤嬤與一眾知情的仆人,以便將自己撇的幹幹淨淨的,這其中得利最大的,莫過於莫雪嫣了。所以有些心思的人,自然知道這些手段是誰在幕後慫恿。

可是沒有證據,如今的莫雪嫣莫過於驚弓之鳥,凡事都謹小慎微、如屢薄冰,根本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院中,雲薑斜斜倚在椅子上,雙眉緊鎖,似乎在閉目養神。香珞隨侍身側,姣好的容貌、低垂的眉目,不知在想些什麼。

“二小姐……二小姐……”奉書急匆匆跑來,進門的時候還被門檻絆住,跌跌撞撞的險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