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景逸軒中,莫雪嫣狠狠的砸了一地的茶具,又將桌上所有東西一股腦兒的掀翻,羸弱的身軀不斷顫抖著,姣美的臉龐上已沒有了原本的溫婉,顯然是氣得不輕。
“主子,”紫諾戰戰兢兢勸道,“您消消氣……”
還未說完,便被莫雪嫣一記眼刀嚇的噤言。莫雪嫣冷哼一聲,怒氣更炙:“那個死丫頭那麼囂張,你讓我怎麼消氣?!”
“主子,紫諾也心中存疑,”紫諾小心的挑揀著措辭,盡量不惹得自家主子更加生氣,“二小姐似乎……”
“哪還有什麼‘二小姐’?!”莫雪嫣哼道,“如今那丫頭身驕肉貴,倒是一步登了天!不過她那麼蠢,如何會被王妃看中?!”
“主子是否也覺得個中有些蹊蹺?”
“你繼續說!”莫雪嫣眯起眼睛,走進床帷,坐下皺眉道。
“主子您想,自從二小姐跌下樓階蘇醒後,主子一切的計劃都變的不成章法,這其中會不會……”
“你是說……有人暗中在幫她?”莫雪嫣皺眉,她心中也一直生疑,自己那個平日單純又對她十分信任的異母妹子怎麼會忽然開竅了,懂得針鋒相對暗渡陳倉了,如果說是背後有人指點,倒是有這個可能。
可是那個人又會是誰呢?
莫雪嫣轉轉眼珠,冷笑著吐出兩個字:“香珞!”
“主子,您也覺得是那個小妮子搞的鬼?!”
“那香珞今天快十五了,自小服侍在王爺身邊,見過的聽過的自然多,性子沉穩內斂,心思也是八麵玲瓏的,若是說她便是雲薑背後出謀劃策的那個人,倒是還多幾分可信,”莫雪嫣冷笑一聲,“但是她竟然敢如此,便不要怪我!”
“主子,香珞是侍奉王爺的人,她的意思,興許就是王爺的意思……”
“你這話也有幾分可信,王爺有心清理內宅,假借王妃和那個小丫頭之手倒也合情合理,既然如此,我們便也不急著動手,隻是……”莫雪嫣道,“如今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料理那小丫頭的事情,倒是可以放一放了。”
“主子指的是……”
“聽咱們的眼線稟告,距離王妃臨盆的日子可隻剩下一個多月了,”莫雪嫣攏了攏耳邊散落的發絲,淡淡道,“阮王妃腹中孩子降世,她在這內宅地位可就固若金湯了,不論她懷的是男是女,我要的,向來都是永絕後患!與其到時候對她們母子下手,到不如一勞永逸來的方便。”
“主子,您是想……”紫諾一哆嗦,說話也有些不利索,她跟在莫雪嫣身邊已經許久,自然是知道自家夫人脾性的,如此一說,便是要除掉王妃娘娘了,可是娘娘母家乃是當朝權貴、地位顯赫,單憑她們之力,又怎麼能成功呢?!
此事一旦失敗,便是萬劫不複,她一個小丫頭,又怎能不怕?!
“我知道你膽小,可是這件事,容不得你後悔!”莫雪嫣何等聰明,看到紫諾表情,便把她的心思猜了個大概,冷冷道,“若事成,我便可掌握府中大權,所謂雞犬升天,你自然也少不得好處;倘若失敗,你既是我的貼身侍女,又怎能脫得了幹係?”她想了想,又道,“你也別想著要向王妃娘娘告發我,一則娘娘不會信,二來,這些年你一家的生計皆掌握在我的手中,你自己可要想清楚!”
“紫諾不敢!”紫諾無法,隻得慌忙跪下表忠心,莫雪嫣又道:“這事最佳人選原是李嬤嬤,如今既然她已不中用,一切便靠你了,”說著雙手扶她起來,語氣瞬間便的溫婉,“放心,你自己努力,我定然不會虧待了你!以後跟著我,榮華富貴還怕享受不到麼?”
莫雪嫣在紫諾耳邊如此這般交代了一番,紫諾方才領命出去。
莫雪嫣長長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窗外風聲蕭颯,樹影婆娑,景逸軒的院子裏,紅梅早已凋零,殘枝已生新綠,縱然是一派生機盎然,卻處處透著春寒料峭。
進了四月,便是王妃娘娘的臨盆之期了,合府上下都格外的小心翼翼,可是沒有人想到,王妃娘娘日前在花園中散步,卻不知為何,忽然腹痛不止,羊水已破,無法移動阮王妃到自己的院子,於是就近送到莫雪嫣的景逸軒中生產。
太醫來的時候,王妃娘娘已然裙底見紅,可折騰一個多時辰,孩子卻遲遲生不下來。
景逸軒前廳裏,楚黎和各房夫人們集聚一堂,王妃臨盆,這又是王府的第一個世子,自然是頭等大事,府中有名有份的夫人侍妾自然全部到齊。
“究竟是怎麼回事?!”楚黎急的來回踱步,眉頭緊鎖,臉色很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