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珞,你是說……”雲薑道,“咱們給她……”
“小姐,在這府中生存下來太難了,這個道理香珞自小便知道,”香珞跪下,道,“香珞不忍小姐受委屈,小姐當知道,倘若阮王妃肚子裏的孩子有什麼差錯,倘若娉婷夫人得勢,咱們的日子定是不會好過的。”
“香珞,你看的很清楚,”雲薑道,“其實我心中也有此計較,現在天時地利,隻差人和……”
“二小姐的意思是?”奉書眨眨眼睛,這機靈的丫頭轉身看看門窗,見沒有什麼異動,方才同香珞一並湊近雲薑,聽她在耳邊交代了幾句,不住的點頭。
“二小姐,這步棋甚險,倘若……”奉書有些擔憂,卻沒有說完,她是知道自家主子的,如今的境地,除了硬著頭皮,卻並無他法了。
但是自家主子畢竟還隻是個孩子,卻做著想著成年人的事情,去爭去鬥,她卻又為主子心疼。
可是就像香珞所說,若不去爭,便隻會任人魚肉了。
“沒有什麼‘倘若’,”雲薑道,“這次許是最後一遭了,隻能成功!”
奉書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這一夜,蘭麝館館燈火長明,竟是一夜無眠。
第二日,因為雲薑新入了阮氏宗堂,於是大早便去向長姐阮王妃致禮請安。
其實王府禮數周全,平妻妾侍每兩日都要前往寧澤堂向王妃娘娘請早安,王妃自安胎之後,深居簡出,許久不曾接見過各夫人請安,今日想著雲薑正式入籍之事,方才召集各房夫人來此,如此想來,不論阮王妃認雲薑為妹之居心何在,對待她終是不錯的。
寧澤堂是王府中院,地處主屋,環境清幽,四周種滿翠竹,如今正值春季新綠盎然,遠遠看去,一派的繁茂之景。
之前由於雲薑身份低下,除了一些盛大的節日宴席,平時是沒有資格在主院內走動的。而這回,卻偏是王妃要求,定要將她入籍阮氏一事操辦的體體麵麵,於是要求她與一眾偏房妾侍一起前往寧澤堂。
雲薑來的很早,阮王妃還沒有來,院子裏隻有幾個偏房的妾侍站在門前聊天,見到雲薑,明顯一愣,匆匆別開視線,卻又不住的偷偷瞟她,目光中充滿豔羨嫉恨,卻又不敢表露出來。
這些雲薑都看在眼裏,心中冷哼,麵上卻又不動聲色。
正想著,卻聽身後傳來一陣笑聲,雲薑轉身一瞧,卻見一個穿著大紅羅裙的女子款款而至,她光豔的裙擺上繡著怒放的牡丹,手挽絳紫軟煙羅,梳著琉樽發髻,斜插並蒂三支翡翠步搖,腦後還別著孔雀尾翎,柳眉櫻唇,正是韓氏。
韓氏自從白妃倒台,沒了靠山的她著實安分了幾日,如今請個安竟穿的這般妖豔,真不知她究竟想做什麼。
“是韓夫人呀,”鑒於這女子日前的囂張態度,雲薑並不打算給她什麼好臉色,於是隻是點頭為禮,淡淡道,“韓夫人來的好早。”
她著重強調了“夫人”兩字,意在譏諷她地位低下,一個側妃夫人之於她都名不住言不順,聽的韓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緊咬下唇,卻又不敢發作出來。
“你這娃娃倒是厲害,如今攀上了王妃娘娘,便如此趾高氣揚了麼?”韓氏終是忍不住,冷冷哼道,“卻不知當日是誰對我唯唯諾諾、做小伏低呢!”
“我隻是一個小孩子,哪懂得什麼趨炎附勢之道呢,”雲薑道,“這不是韓夫人你信手拈來之策麼?卻不知白妃失寵,您又要巴附上那棵大樹呢?”
“你!”韓氏心思雖壞,卻並不及莫雪嫣般八麵玲瓏,脫口道,“你跟著你前個姐姐,那娉婷夫人可真是沒有把你教好,怪不得需要王妃娘娘接手!這是不是便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呢?!”
“韓妹妹教訓不懂事的丫頭,偏要把我扯進去麼?”身後傳來一聲冷笑,“本夫人可沒有那個榮幸,教出這般忘恩負義的妹子!”
不用看,聽聲音雲薑便知道,定是自己曾經那個總打算製她於死地的好姐姐莫雪嫣。
縱然心中千般不願與莫雪嫣有任何交集,但是如此場合,她可不能表現出什麼,得繼續裝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