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知何時,雲薑也現身院牆之上,她坐在那裏,一身白衫趁著身後蒼翠的花木,一時竟像極了畫中的仙童,讓人不敢逼視,“小女隻不過胡鬧而已,希望王爺不要怪罪!”
“你真的很聰明,”站在桃花樹下的男子風采出眾,一雙桃花眸子堪比怒放的花蕊,仿佛深潭般輕易讓忍心都為之融化,他挑起唇角,堯有興趣的對雲薑道,“你可願意跟我們走?我自當保護你一輩子安樂。”
有那麼一瞬間,雲薑真的想就這麼答應了。
——倘若她沒有被人背叛過、倘若她沒有背負那麼多那麼重的責任的話,她真的就要答應了。
那個桃花般的男子太過讓人著迷,沒有人會拒絕他的要求。
可是,那也隻是一瞬間的迷惘罷了,如今她是阮氏雲薑,她背負了兩世的不甘與怨恨、背負著國仇家恨,背負著背叛與情殤,她不可能再為了其他人而放棄她的追求。
她發過誓的,再不似前世那般,為著一個男人便拋了自己的一切,她不會再做那般傻事,如今的她,既已重生,便定要活出個樣子來,父母的仇、前生的恨,還有走散的小弟,她不能忘,更不敢忘!
那些所謂的情情愛愛,便都化作風散了罷!
於是,雲薑對著那雙眸子,一字一頓道:“小女並非望幸的妃嬪,君亦非世祖武皇帝,恕難從命了。”
還未待林淡衣說什麼,雲薑便搶白道:“林公子,你家王爺既輸了,希望你能好生督促他收收性子,還有,那玉玦你原輸給我了,我便暫代保管著,倘若再有見你之日,小女定會完璧歸趙!”轉身閉上眼睛,斂了斂心神,方道,“奉書,我們走吧!”
“二小姐,”奉書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被雲薑瞪了一眼,雲薑的聲音有些冰冷,仿佛在刻意壓抑著什麼,她又重複了一遍,“我們走!”
轉過天來,天氣一日日的熱起來,隨著阮王妃臨盆之日漸漸接近,雲薑的心也一天天的焦躁起來。
經曆過前世,她自然知道王妃生產之日,便是整個王府內宅權勢更替之日。
上輩子,她曾聽丫頭們說過,阮王妃懷孕,生下的卻是隻狐狸,此事在王府中引起了軒然大波,大家都紛紛議論說王妃被狐狸精附身,所以生下的才是如此的怪物,真正的王妃娘娘早已被狐狸精害死,而王妃母家也相信此等謠言,與阮王妃斷絕了關係。
王爺忌諱謠言,日漸冷落阮王妃,莫雪嫣憑借自身美貌與心計日漸得寵,掌握王府大權的時候卻傳來阮王妃瘋掉的傳言,此後莫雪嫣便沒有聽到過關於王妃的事情,有人說她死了,有人說她比死還慘,眾說紛紜,昔日的雲薑卻也並沒有上心,此時想來,不由得背脊暗暗生寒。
這件事明顯便是莫雪嫣在背後操控,她定是買通了接生的穩婆,用狐狸將嬰兒換走,又放出王妃被狐狸精附身的傳言,讓毫無還手之力的阮王妃名譽掃地,最終一個人孤獨死去。
回想自己的上輩子的結局,故技重施,她不也同那可憐的王妃一般,最終叫天天不應的孤獨死去?!
雲薑心中不禁又是一陣淡淡的悲戚之感。曆史不能重演,她暗暗發誓,如今既然活過來了,便斷斷不能讓莫雪嫣得逞!
她知道,保護了阮王妃,便是保護了自己。
可是至於如何保護王妃母子,她還得從長計議。
月末,王爺終於回府。阮王妃奏請了雲薑入阮氏宗廟一事,楚黎不知為何,沉默了許久,方才歎了一口氣,自語道:“也許這般,會好一些吧。”
“爺,您說什麼呢?”阮王妃沒有聽清,歪頭問道。
“沒事,”楚黎溫柔的笑笑,“一切便按子賢說的辦吧。”
“爺,”阮王妃小心道,“您這次回來,似乎有心事?可是皇上交代的事情辦的不順?”
“那倒不是,”楚黎搖頭,輕輕歎了一口氣,“隻是因為太過順利,前朝或許又會有人認為我別有用心了。”
“爺您說的是……七王爺楚銜玉?”阮王妃使勁兒絞著手中的帕子,語氣似有一絲不穩,卻明顯在努力克製,好在楚黎心不在焉,並沒有發現什麼。
“七弟性子內斂深沉,許是眾多皇子中,最難琢磨的一個,”說到這個七王爺楚銜玉,楚黎的態度明顯正經嚴肅了許多,“論能力心思,他最有帝王之才,且又是嫡出,本是最適合繼承大統之人,隻是身子一直不好,故父皇十分猶豫,太子之位才一直懸而未決。而我,如今便成了他最大的對手,七王一黨,或許更是會將我視為眼中之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