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薑看的仔細,來人正是前幾日在蘅蕪院宴會中戲弄自己的那個九王爺楚堯,一時心中羞澀之意漸去,怒意微生,剛想說什麼,卻被那林淡衣搶白:“王爺,您找我?”

“怎麼?”楚堯皺眉,不待他說什麼,林淡衣又道,“王爺,您找淡衣我做什麼?莊妃娘娘讓臣做您的陪讀,可沒有說過需一刻不離您身側!”

林淡衣說的不卑不亢,楚堯嘴角抽了抽,佯怒道:“我道你做什麼去了,卻原來又在這裏胡鬧!若是驚擾了三哥家的內眷小姐可怎麼好?!”

雲薑見不得楚堯那個樣子——明明是個乳臭未幹的半大孩子,卻偏偏一副紈絝模樣,嬉皮笑臉的沒有正經,見他目光掃過自己,於是微微福了一禮,冷冷道:“原來是九王爺,那我告辭了!”

“我認得你的聲音!”楚堯適才似乎沒有認出她來,如今聽了雲薑的聲音,登時想起那次蘅蕪院中的舞蹈,聲音裏明顯透著一絲興奮,“你便是表姐設宴時,那次彈琴的人!”頓了頓,又道,“似乎叫什麼……什麼娉婷?”

楚堯沒有記住自己的名字,雲薑也懶得去糾正他。

“原來這小姐便是王爺你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卻聽林淡衣輕笑了聲,表情卻有些不自然。

“那是當然,”楚堯沒個正經,“這麼好的人兒,待長成了,到底要讓七哥將她指給我,”頓了頓,又衝著林淡衣調笑道,“隻怕七哥不肯呢,你不知道,上回我向這小妮子示好,七哥那臉色,可臭的緊!”

林淡衣還是神色淡淡,眯起眼睛來看著雲薑,深邃的眼神讓人根本看不懂其中的深意。

聽了楚堯故意的調戲,一向沉穩的香珞都皺了皺眉,

奉書更是忍不住,正想辯駁,卻被雲薑一個眼神止住。

雲薑福了福身,低聲道:“既然王爺沒有什麼事情,我便告辭了,”她心中對這個九王爺十分不屑,一直很討厭這般玩世不恭的九皇子,連計較的心情都沒有,隻是冷冷道,“奉書,把玉還給林公子,咱們走!”

“我以為你會出言反駁的,”楚堯明顯詫異了,他從沒有見過這種女人,而且是個小丫頭,似乎在那十幾歲的麵容背後,隱藏著曆盡滄桑的世故圓滑,他眨眨眼,道,“或者,我以為你會打我一巴掌。”

“我為什麼要打你?”

“因為我對你出言輕挑啊,”楚堯緊緊盯著雲薑的背影,似乎想看透她的心思。

“既然知道我不喜歡,下次便不要這樣做了,”雲薑道,“您是王爺,千金之軀,我又怎麼會失禮於您?”

“這話文縐縐的,我可不喜歡,”楚堯哈哈一笑,“你到底叫什麼?究竟是哪房的妮子?既然要許了給我的,本王好歹也得知道個閨名啊!”

“王爺真想知道,”雲薑實在忍無可忍,轉身笑道,“便和小女打個賭,若是王爺贏了,小女便告訴您我的閨名,若是小女僥幸勝了,希望王爺自從收斂性子,對小女再無輕薄之詞!”

“若你勝了,我家王爺不但至此改過,還會滿足你一個願望,”一直沉默的林淡衣忽然道,他就這麼望著雲薑,她卻隻覺得那雙凝視自己的雙眸中,透漏出璀璨的星芒,一顆一顆,讓人心中不由得悸動起來。

“王爺,您看這樣如何?”林淡衣挑眉看向楚堯,楚堯也點頭道,“如此甚好!本王可不會怕一個小小的丫頭,你便說說看,要賭什麼?”

“王爺今日來這裏,是騎馬還是坐轎?”

“父皇新賜了七……本王羊車,乃是蒙國進貢的品種,本王這次是坐羊車前來。”楚堯揚起眉眼,得意之色溢於言表。他本就是小孩心性,又自小被父兄慣養,凡事喜歡驕傲張揚,如今為了在雲薑麵前顯擺,自然一副誌得意滿的模樣。

“羊車?”雲薑微微一笑,“如此甚好。”

彼時大胤王朝以羊為尊,所謂羊車,隻有皇親貴胄方可乘坐,那可是尊貴的象征。

麵對雲薑的態度,不光楚堯愣住了,連站在身後的林淡衣都微微皺眉,深潭般的雙目緊緊盯著雲薑,不知在想些什麼。

雲薑自然注意到那讓她心悸的目光,卻刻意忽略,繼續道:“九爺可願意與小女賭上一賭?就賭九爺駕羊車從府中離去,最終卻還是會走到小女院前。”

“好笑!”楚堯不禁莞爾,“本王的羊車又怎會聽你的命令?!本王要走,難道一隻畜生還會著了魔障,聽你的吩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