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要退避其鋒芒……”
“本朝規矩,太子之位,向來賢能者居之,”楚黎冷笑一聲,道,“若當真實至名歸,我自然不會逆天命而為!”
阮王妃身子一抖,卻很快鎮定一下,她垂下頭,淡淡笑道:“爺既有鴻鵠之誌,妾自當生死與共。”
“子賢,辛苦你了,”楚黎望著阮王妃的肚子,眼神溫柔道,“你肚子裏的,是本王的第一個孩子,等你生下孩子,本王再好好的答謝於你!”
楚黎最後一句話說的極其曖昧,阮王妃垂著頭,耳朵根子都紅了一片。
“爺!”她嗔道,“妾身生平無所願,唯望腹中孩兒平安長大,”頓了頓,阮王妃抬起頭來,眼中似有淚光漣漣,她一向不是堅強之人,此時許是說到心中大願,目光愈發堅定起來,又道,“妾自會拚盡全力,保全孩子周全!”
“怎麼好好說話,你倒傷感起來?”楚黎笑道,“你是我的妻,肚中乃是我的骨肉,本王自會保護你和孩子,你平白無故擔心什麼?”
“爺說的是,”阮王妃再次垂下頭,“許是孕中焦慮的緣故吧,這些日子到底多思了好些!”
“對了,子賢如此鍾愛娉婷的妹子,可是那小妮子有什麼過人之處?”
“爺可知我曾有一妹,自小聰敏無雙,我對她疼愛有加,卻不想她十歲那年被人販子擄走,至今生死未卜。每每思及此事,我終究坐立難安。”阮王妃長歎一口氣,“雲薑這孩子與我那妹子,長得到有□□分相似,我見到她,仿佛再見到我那苦命的妹子一般,真是打心眼兒裏喜歡,”見楚黎一副堯有興趣的模樣,她繼續道,“白妃之事,不論真相如何,李嬤嬤如此品行,卻的確是娉婷親自指派給雲薑的教養嬤嬤,,我看著好生惱怒,且雲薑那孩子性情端莊溫良,與我甚是投緣,我才希望可以養她在身邊,省的再被些什麼歪斜的氛圍教壞了。”
“既如此,便隨你吧,”楚黎道,“上次見那孩子一曲《長相思》,當真驚豔,若是你來□□,我也很放心。”
他旋即站了起來,長身玉立半倚在窗子上,凝望窗外滿月,眼神一時竟迷茫起來。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楚黎不禁脫口吟道,“一切因緣際會,許是上天撮合,日子倒也長著呢,不急……”
阮王妃雖聽不懂楚黎話中之意,卻仿佛想到什麼,一時竟也神色恍惚,她用手輕輕摩挲腕上的玉環,低聲附道:“今年花落顏色改,明年花開複誰在?宛轉蛾眉能幾時,須臾鶴發知如絲……爺,倘若人生可以重走一遭,一切又會如何?”
隻是阮王妃聲音太低,楚黎並沒有聽見。
可是即便聽見又如何呢?除了陰差陽錯的雲薑,試問世上又有誰可以得到這樣的機緣?
到底是可遇而不可求罷了。
而此時,那占盡了機緣的阮雲薑,卻在為那一番事情苦惱著。
香珞輕輕推門進來,將手中的新燈遞給奉書。
“二小姐,夜已經深了,”奉書見自家小姐兀自在燈前看書,忍不住道,“給您換一盞油燈,小心傷了眼睛。”
雲薑抬起頭來,放下書本,用手揉揉眼睛,疲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快三更了,”香珞也道,“小姐快歇息吧,王爺回府了,明兒個還要請安呢!”
“我知道,可是沒有辦法,”雲薑長長歎了口氣,“快沒有時間了。”
“小姐指的是……”
“長姐臨盆的日子就在這幾日,娉婷夫人不可能無所作為的。”雲薑冷笑,她知道,上輩子莫雪嫣便是在阮王妃臨盆時候做了手腳,令人偷換了孩子,終是讓阮王妃身敗名裂。如今重活一遭,她又勢必要依附阮王妃,於是便不得不防。
可是到底該怎麼做呢?她還沒有個頭緒。
“小姐可曾聽說過一句話?”香珞沉思良久,有些猶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倘若敵人勢必有所行動,咱們需得先下手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