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處,雲薑轉身,恭恭敬敬向莫雪嫣行了一禮:“雲薑見過姐姐!”

“本夫人的妹妹十二歲從廊階上不慎跌下,早就死了,”莫雪嫣冷冷哼了一聲,“本夫人可不知道,阮氏小姐與莫家有什麼關係!”

“姐姐,你怎麼……”雲薑裝作戰戰兢兢、不知所措的姿態,緊張的嘴也有些結巴,她揚起臉,一副天真的模樣委屈道,“您不是說,我隻有這樣才能……您現在這麼這般說?”

“住口!”莫雪嫣怒極,“你在說什麼?!”

“姐姐!”雲薑低聲嗚咽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心中卻暗暗佩服自己,重活了一遭,上輩子最最摒棄的逢場作戲竟學了個十成十,如此一來,這韓氏定會以為自己如此做法皆是授意於莫雪嫣,這樣她才會將莫雪嫣當作自己的敵人,從而對自己的鬆懈。在阮王妃即將臨盆的關鍵時機,必須有人可以起到鉗製莫雪嫣的作用,而有些心機卻沒有足夠勢力的韓氏,便是不二人選。

而韓氏同樣不願讓阮王妃生下孩子、繼而掌握王府實權,如此一來,一直追隨白妃的她便沒有立足之地了,韓氏必定以為娉婷夫人將自己妹子安排在王妃身邊是想對其腹中孩子不利,所以她定不會將今日之事說給王妃知曉。

這些是雲薑早就策劃好了,如今這個時機,配上她的演技,一切天時地利,銜接的恰到好處。

“娉婷夫人未免太過苛責了,這人總是要往高處走的,你如今失勢,令妹卻不必在一棵樹上吊死是不是?正所謂‘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百日恩情的夫妻尚且如此,更何況是異母姐妹了,娉婷夫人,你這妹子,可比你要聰明多了!”

望著韓氏暗暗挑起的嘴角,雲薑心中冷笑。這韓氏必定聽懂了,卻裝作毫不知情的模樣,定是計劃借莫雪嫣之手將阮王妃除掉,繼而向王爺告發這場陰謀,除去莫雪嫣,如此一來,強勁的對手便一一除去,這王府定然便是她的天下!

韓氏這招黃雀在後固然厲害,她雲薑的釜底抽薪卻更是道高一丈!

“你!”莫雪嫣平白被韓氏羞辱了一番,心中怒極,牙關咬的死緊,顯然是在極力克製,正欲反駁,卻見寧澤堂門大開,阮王妃隨身侍女若卿款步走出,福身一禮,道:“各位夫人久候了,王妃娘娘已經到了,請夫人們進去呢!”

莫雪嫣狠狠瞪了韓氏一眼,卻連看都懶得看雲薑,徑自走了進去。

望著莫雪嫣遠去的背影,雲薑微微眯起眼睛,她知道自己這姐姐也將自己看成是牆頭草般的人了,總有一天她會讓那個女人後悔如此小看自己!前世今生,兩輩子的仇怨,縱然並不清楚莫雪嫣為什麼恨毒了自己,但是上輩子的一條命、這輩子的人生,她定要讓莫雪嫣自食惡果!

雲薑告訴自己,唯有鬥下去,自己從能有活路,上輩子死的太過淒慘,那種滋味,她永遠不想再嚐到!

寧澤堂不愧是王府主院,裏麵布置了極為考究,窗柱鏤空雕著花樣,楠木的落地飛兆,上刻歲寒三友之中梅花以及喜鵲的紋樣,意在“喜上眉梢”之意,一水兒的檀木桌椅,房中嫋嫋的燃著南翔香,清新雅致,別有一番風韻。

雲薑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就算上輩子與楚黎相交時,礙著身份之過,她也不曾踏足這裏,如今回想起來,簡直可笑!

看來一切愛情都是虛幻,男人終是不可依靠的,唯有自己,方才能不會背叛。

思及此處,她展眉一笑,當下與眾位夫人一齊向王妃行禮。

請安的整個過程中,阮王妃都在強調雲薑已經入籍阮氏,以後便是正妃之妹,地位非往日可比雲雲,皆在暗示各房夫人不可小覷輕視了她,雲薑心中縱然感激,但是偷偷看去,莫雪嫣一臉的青紫,昭然若揭的怒意欲蓋彌彰,心中雖然舒爽,但是卻又不禁惻然,自己這位曾經的“姐姐”可不會如此善罷甘休,自己定要防範於未然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