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不置可否的點頭,他眉頭深鎖,卻又不知在想什麼,隻是命照顧救治阮王妃,又讓人將王妃禁足,卻又並沒有說什麼處罰。
韓氏有些著急,莫雪嫣卻氣定神閑。
“爺,”莫雪嫣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道,“還有一事,我不知該不該向爺稟報……”
“說!”
“日前韓夫人身邊的錦繡向我暗報,說韓夫人她……”莫雪嫣低眉順目、小聲說道,“韓夫人在自己房中豢養巫蠱,詛咒……詛咒王妃娘娘!”
“你胡說!”韓氏性子本就暴躁,平日裏處處被莫雪嫣撩撥鄙視,早已激了滿肚子的怒氣,如今莫雪嫣竟然當著王爺麵前詆毀汙蔑自己,她哪裏還忍耐得住?!一時驚怒交加,韓氏上前一把揪住莫雪嫣,仿佛要將她撕碎,“你個惡毒的女人,平日裏不知用了什麼狐媚手段,讓爺那麼寵你,如今竟然又誣陷於我,要我說,你比那王妃更像狐狸精!”
兩旁下人連忙將韓氏拉開,莫雪嫣的前襟都被韓氏抓皺,她發髻散亂,兩眼含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放肆!”楚黎怒極,對韓氏道,“本王還在這裏,你便如此放肆,那麼在本王看不見的時候,你又該多麼猖狂?!”
“爺難道真的相信那個賤人的話?!”韓氏哭鬧著,怎奈雙手被人牢牢拉住,掙紮不得,於是哭得愈發聲嘶力竭,“爺,我服侍您那麼多年了,為什麼您隻寵愛這個賤人?!若說我出身不高,比不上王妃白妃,我認了,可是這娉婷賤人乃是一介平民出身,連來曆都不知道,我哪點比不上她?爺你為什麼不看看我……不相信我啊……”
“本王隻相信自己眼見的事實,”楚黎道,“韓氏行為不檢點,本王今日倒是見識了個一清二楚!”
“爺!”楚黎嘲諷的話一出,韓氏整個身子都軟了,在地上癱作一團,瑟縮著不知今夕何夕。
“你繼續說,”楚黎轉身坐下,指了指莫雪嫣。
“是,”莫雪嫣攏了攏鬢邊散亂的發,方才說道,“韓夫人大行巫蠱之術,詛咒王妃娘娘,錦繡怕被牽連,便向我坦承一切,如此想來,王妃娘娘體內的狐狸精也有可能……”
“繼續說,可能怎樣?”楚黎看了莫雪嫣一眼,冷冷說道。
“……那狐狸精是韓夫人招來的也未可知……”
“你個賤人,你誣陷我……你誣陷我……你不得好死你個賤人!”韓氏聲嘶力竭、聲淚俱下,“王爺您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我沒有……”
“倘若爺您不信,可以讓人搜查韓氏的院子,倘若那錦繡所言非虛,那麼應該有所發現。”
楚黎點頭,喚人去搜查韓氏房間,一炷香過後,有人來稟,的確在韓氏床底暗格中發現一隻巫蠱娃娃,並呈上給楚黎看。
那巫蠱娃娃做的十分神似,大腹便便活脫脫便是阮王妃模樣,上麵還繡著王妃的生辰八字,娃娃身上紮滿了銀針,肚子上的針數更是密集,仿佛恨極了腹中的嬰兒,欲除之而後快。
“你心胸竟如此狹窄,如此仇恨本王的孩兒,”縱然楚黎心性淡然內斂,此時也不禁滿臉怒色,“韓氏心性殘忍,拉出去,家法伺候!”
“王爺……爺,不要!不要啊……”韓氏求饒,卻被幾個家丁拉出去,聲音淒慘絕望,卻愈發的遠了。
蘅蕪院又恢複了平靜。
“都散了吧,本王累了,”楚黎長歎一聲,道,“今日之事,便是一個警戒,今後若誰再多行不義,韓氏便是前車之鑒!”
正說著,門外又有人報:“阮氏雲薑求見。”
“她來做什麼?”莫雪嫣明顯眼皮一跳,自覺凡事遇上這個丫頭,皆萬事不順,於是急急對通報的下人道,“作死的東西,你們沒有聽王爺說累了嗎?!今兒個任誰也不見了,就這般回了吧!”
“本王竟不知,今日的王府是你娉婷當家,”楚黎橫了莫雪嫣一眼,冷哼一聲道,“當本王已經死了麼?!”
“爺,娉婷不敢!我隻是想著,雲薑這個時候求見,無非是希望替阮王妃求情,爺如今為阮王妃臨盆一事已多愁緒,見了雲薑隻怕更生煩惱,”莫雪嫣自知心急失了分寸,當下連忙跪地,恭恭敬敬道,“爺怎麼罵娉婷都好,但是不可輕言生死,忌諱著呢!”
“也罷,也難為你這麼想,”莫雪嫣當真機敏伶俐,此話一出,當即讓楚黎消了氣,歎了口氣道,“傳吧,那孩子初入阮籍,長姐又生如此變故,也真難為她了,安慰一下也是好的。”
莫雪嫣無法,隻得答應,退到一旁。
片刻後,阮雲薑帶著奉書走進來,一身素白的裙裾,稚嫩的臉上帶著不同年紀的成熟,如今的她方才將自己的情感表露出來,此時此刻,她不再是平日裏隻是有些靈光的十二歲天真女孩,而是活了兩輩子、看過爾虞我詐暗渡陳倉的雲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