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神秘老人(2 / 3)

傅紅雪就是第四個人。

他很快就打開了這把鎖,櫃子裏隻有一柄劍,一本賬簿。

一柄鮮紅的劍,紅如鮮血。

傅紅雪的瞳孔收縮,他當然認得出這就是燕南飛的薔薇劍。

“劍在人在,劍毀人亡!”他的劍在這裏,他的人呢?

賬簿已經很破舊,顯然有人經常在翻閱,這麼樣一本破舊的賬簿,為什麼值得如此珍惜。

他隨便翻開一頁,就找出了答案。這一頁上麵寫著:

盛大鏢局總鏢頭王風二月十八入見誤時,奉獻短缺,公子不歡。

二月十九日,王風死於馬下。

南宮世家二公子南宮敖二月十九入見,禮貌疏慢,言語不敬。

二月十九夜,南宮敖酒後暴斃。

“五虎斷門刀”傳人彭貴二月二十一入見,辦事不力,泄露機密。

二月二十二日,彭貴自刎。

隻看了這幾行,傅紅雪的手已冰冷。

在公子羽麵前,無論你犯了什麼樣的錯誤,結果都是一樣的。

死!隻有死,才能根本解決一件事。

公子羽絕不讓任何人還有再犯第二次錯誤的機會,更不容人報複。這賬簿象征著的,就是他的權力,一種生殺予奪,主宰一切的權力,這種權力當然遠比珠寶和財富更能令人動心!

--隻要你能戰勝,一切都是你的,包括了所有的財富,榮耀和權力!

古往今來的英雄豪傑們,艱辛百戰,不惜令白骨成山,血流成河,為的是什麼?

這種誘惑有誰能抗拒?

傅紅雪長長吐出口氣,抬起頭,忽然看見一雙眼睛正在鐵櫃裏看著他。

鐵櫃裏本來隻有一本賬簿,一柄劍,現在竟又忽然出現了一雙比利鋒更銳利的眼睛。

四尺見方的鐵櫃,忽然變得又黑又深,深得看不見底,這雙眼睛就正在最黑暗處看著他。

傅紅雪不由後退了兩步,掌心已沁出了冷汗。他當然知道這鐵櫃的另一麵也有個門,門外也有個人。

現在那邊的門也開了,這個人就忽然出現。

可是驟然看見黑暗中出現了這麼樣一雙眼睛,他還是難免吃驚。然後他立刻就看見了這個人的臉;一張滿布皺紋的臉,須發都已白了,已是個曆經風霜的老人,可是他一雙眼睛卻還是年輕的,充滿了無限的智慧和張力。

老人在微笑,道:“我知道你是夜眼,你一定已看出我是個老人。”

傅紅雪點點頭。

老人道:“這是你第一次看見我,也是我第一次親眼看見你,我隻希望這不是最後一次。”

傅紅雪道:“你也希望我擊敗公子羽?”

老人道:“我至少不想你死。”

傅紅雪道:“我活著對你有什麼好處?”

老人道:“沒有好處,我隻希望這一戰能真正公平。”

傅紅雪道:“哦?”

老人道:“隻有真正的強者得勝,這一戰才算公平。”

他的笑容消失,衰老的臉立刻變得莊嚴而有威,隻有一向習慣於掌握權力的人,才會有這種堅韌表情。

他慢慢地接著道:“強者擁有一切,本是天經地義的事,也隻有真正的強者才配得到這一切。”

傅紅雪吃驚地看著他的改變,忍不住問道:“你認為我比他強?”

老人道:“至少你是唯一有機會擊敗他的人,可是你現在太緊張,太疲倦。”

傅紅雪承認。他本來一直想使自己保持冷靜鎮定,但是卻沒有做到。

老人道:“現在距離你們的決鬥還有八個時辰,你若不能使你自己完全鬆弛,明日此刻,你的屍體一定已冰冷。”

他不讓傅紅雪開口,接著又道:“從這裏走出去,向右轉三次,左邊的一間房裏,有個女人躺在床上等著你。”

傅紅雪道:“誰?”

老人道:“你用不著問她是誰,也不必知道她為什麼要等你!”

他的聲音也變得尖銳而冷酷!

“像你這樣的男人,本該將天下的女人當作工具。”

傅紅雪道:“工具?”

老人道:“她就是唯一可以讓你鬆弛的工具。”

傅紅雪沉默。

老人道:“你若不這樣做,出門後就向左轉三次,也可以找到一間房子。”

傅紅雪道:“那屋裏有什麼?”

老人道:“棺材。”

傅紅雪的手握緊刀柄,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憑什麼來命令我?”

老人又笑了,笑得還是那麼神秘詭譎。

就在笑容出現的時候,他的臉已消失在黑暗中,就像是從未出現過。

03

傅紅雪穿過一堆堆珠寶,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門,這些無價的珠寶在他眼中看來,也隻不過是一堆堆垃圾而已。

他出門之後,立刻向左轉,左轉三次後,果然就看見了一扇門。

一間空房中,隻擺著口棺材。上好的楠木棺材,長短大小,就好像是量著傅紅雪身材做的,棺蓋上還擺著套黑色的衣褲,尺寸當然也完全合他的身材。

這些本就是特地為他準備的,每一點都設想得很周到。他們本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他死了之後,那本賬簿上必定會添上新的一頁--

傅紅雪某月某日入見,緊張疲倦,自大愚蠢,公子大樂。

某月某日,傅紅雪死於劍下。

這些賬他自己當然看不見了,能看見的人心裏一定愉快得很。

棺材冰冷堅硬,新漆在黑暗中閃著微光。

他忽然轉身衝出去,先轉入那間藏寶的屋子,裏麵又響起了單調而短促的拔劍聲。

他卻沒有停下來,又右轉三次,推開了左邊的一扇門。

門內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卻可以嗅到一陣淡淡的幽香。

他走進去,掩上門。他知道床在哪裏,他已經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床上是不是真的有人?是什麼人?

他無法將一個活生生的人當工具,可是他也知道那老人說的是真話,一個人若想使自己的緊張鬆弛,這的確是最有效的法子。

屋子裏很靜。他終於聽見一個人的呼吸聲:輕而均勻的呼吸聲,就像是春日吹過草原的微風。

他忍不住試探著問:“你是誰?為什麼要等我?”

沒有回應。

他隻好走過去,床鋪溫暖而柔軟,他伸出手,就找到一個更溫暖柔軟的胴體,光滑如絲緞。

她已完全赤裸。他的手指輕觸她光滑平坦的小腹,呼吸聲立刻變得急促。

他又問:“你知道我是誰?”

還是沒有回應,卻有隻手,握住了他。

長久的禁欲生活,已使他變得敏感而衝動,他畢竟是個正值壯年的男人,他身體已有了變化。

急促的呼吸聲已變為銷魂的呻吟,溫柔地牽引著他。他忽然就已沉入一種深邃溫暖的歡樂裏。

她的身子就像春日中的草原般溫潤甘美,不但承受,而且付予。

隱約癡迷中,他仿佛又想起了他第一次接受這種歡樂時的情況;那次也同樣是在黑暗中,那個女人也同樣成熟而渴望。但她的給予,卻不是為了愛,而是為了要讓他變成一個男人,因為那正是他準備複仇的前夕。

第二天他醒來時,果然覺得前所未有的充實滿足,而且活力更充沛。

人生真是奇妙的事,“消耗”有時反而可以讓人更充實。

潮濕的草原在扭動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