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征途(2 / 3)

因為她們本是金陵秦淮河上很有名的一對歌伎,是丁鵬各以三千兩的身價買下來的。

她們雖是下人,卻不幹任何的粗活,隻是作為青青的伴侶而已。

柳若鬆的年紀雖然略略大了一點,卻仍然長得很瀟灑,萬鬆山莊的柳莊主本是武林中有名的美劍客。

雖然柳若鬆在一般江湖人的心目中,已經一錢不值,但是在春花、秋月的眼中,仍然是個很有吸引力的男人。

所以他一進後院,兩個花蝴蝶般的女孩子立刻飛也似的迎了上來,一左一右地拉住他的膀子。

在以前,柳若鬆一定非常高興,即使不趁這個機會去捏捏她們的屁股,也一定會捏捏她們的臉頰。

隻可惜那是以前,是他做柳大莊主、柳大劍客的時候,是鬆竹梅歲寒三友名噪江湖的時候。

現在,他隻是丁鵬的弟子。

而且是住在師父的家裏。

徒弟住在師父家裏的時候,一定要老實、拘謹,行動規矩有禮。

柳若鬆做大俠時很成功,現在做徒弟時,表現得也恰如其分。

他連忙退後了一步,推開了兩堆飛來的豔福,然後才恭恭敬敬地問道:“師母在哪兒?”

春花吃吃地笑了起來,道:“你是來看少夫人的?”

柳若鬆仍然恭敬地道:“是的,我來問問師母有什麼指示。”

秋月也笑著道:“你找她幹什麼?有事情她會著人到前麵告訴你的,少主人說過,叫你沒事不要隨便到後麵來的。”

“是的,不過那是師父在家的時候,現在師父出門了,我這個做弟子的總得盡到一點孝心。”

春花咯咯地嬌笑著說道:“孝心?那你是在像人家的乖兒子一樣,晨昏定省,早晚都要進來請一次安呢?”

柳若鬆老實地點點頭:“我正準備如此!”

秋月笑道:“現在天已過午,你若是來請早安,似乎太晚了,若是來請晚安,不太早一點嗎?”

柳若鬆的臉有點紅,道:“隻要有這份心,倒是不拘早晚的。”

春花笑了起來:“看在你這份孝心上,我倒是不能不替你通報一聲了,不過現在去通報,一定是碰一鼻子的灰,因為少夫人的心情很不好,剛剛吩咐過,她要一個人靜一靜,不讓任何人去打擾她,你若是要想見到她,最好是趁她心情好的時間再來。”

“那……她什麼時候心情會好一點呢?”

“這很難說,最近這幾天,她的心情一直不好,不過到了晚上,月亮出來的時候,她會出來賞月,那時她的心情即使不好,卻很寂寞,很需要有人陪她談談。”

柳若鬆的眼睛裏發出了光:“那我就晚上再來吧!”

秋月立刻道:“慢著,她見不見你,還是沒一定,她需要人陪著聊聊,卻並不需要你來陪。”

柳若鬆毫不在乎地道:“沒關係,我隻是來盡一份心,今天不見,明天再來,明天不見還有後天,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春花冷笑道:“金石為開,院門不開,你還是見不著,每到了她要賞月的時候,她總是叫我們把院門緊緊關上閂好,因此你要想進來,一定要我們來開門才行。”

“那就麻煩二位一下!”

秋月笑道:“那也不行,我們都要去陪著她,沒空來替你開門,如果你一敲門,她立刻就回樓上去,因為她說過,不太喜歡見到你,你如果來了,叫我們擋駕。”

柳若鬆微微有點失望地道:“那就等以後再說吧!”

秋月狡黠地笑笑道:“柳大爺,如果你打算不經過院門,越牆進來,那可是打錯了主意,少夫人很講規矩,這所院子入夜以後,雖然沒有人看守,防備卻很嚴,前兩天有個人悄悄地進來,結果不知怎麼的中了機關,死在那叢花樹下,隻剩了一堆衣服,連骨頭都化掉了,聽說他叫什麼飛天蜘蛛,是個很有名的飛賊。”

柳若鬆不禁變了顏色道:“來無影,去無蹤,飛天蜘蛛,夜盜千戶,從來也沒有失過一次手。”

春花笑得像春花:“來無影是不錯的,去無蹤卻不知道,因為他化成了一攤水,就在那邊的玫瑰花叢下。”

柳若鬆的身子抖了一抖,背上冷颼颼,汗毛都豎了起來,秋月也笑了,笑得卻不像秋夜的明月。

月冷而寒,她卻是充滿了熱。

“你要想進來見到少夫人,隻有一個辦法,就是我們姊兒倆分出一個來為你開門,而且帶你前去,這樣也許會挨上兩句責罵,但至少可以讓你見到她……”

柳若鬆不是個傻子,作了一個長揖道:“請二位姊姊多多幫忙!”

春花笑道:“別客氣,也別多禮,我們姊兒倆是很好說話的,隻要我們心裏高興,為你做什麼事都行,隻是一定要我們姊兒倆高興。你知道我們最高興的是什麼嗎?”

她的身子靠上來,已經火熱熱的,柳若鬆不是傻瓜,自然知道是什麼方法。

兩個女郎把柳若鬆帶到一間石亭子裏,開始做使自己高興的事了。

足足過了一個多時辰,柳若鬆才回到前麵。

兩個女人似乎還不怎麼太高興,一直在埋怨他是個銀樣的蠟槍頭,一點都不中用。

但柳若鬆卻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兩個看來像花朵般的女郎,在做那件事的時候,比十個最淫蕩的婊子加起來還貪。

那個被他親手殺死的妻子像頭餓狼。

一頭餓狼使他痛苦了半輩子。

現在,他卻遇上了兩頭餓虎。

能夠剩下這身皮骨出來,已經是萬幸了。

這天晚上是滿月。

柳若鬆沒有去見青青,他隻能像死狗般躺在床上,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明天,後天,大後天,也都還是好月亮。

但是柳若鬆不敢想是否能夠去見到青青,他知道自己在這兩三天裏,是別想能有一絲力氣的。

他躺在床上,隻想著一件事。

春花、秋月究竟是不是從金陵買來的名妓?

據他所知,隻有西方的一個神秘宗派裏出來的女人,才有這麼貪的胃口,這麼高明的技術。

他累得連抬眼皮的勁兒都提不起來的時候,她們仍然有本事能把他身上的某一部位引得興奮起來。

榨幹他骨髓裏的一點一滴剩餘的生命。

天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這是句老掉了牙的話,連不識字的老婆婆都會用來教訓她的孫兒了。

一句話能被人如此廣泛地運用,應該是顛撲不破的真理了,至少它的確是百分之百地被人肯定了。

但有時它卻未必盡然。

至少柳若鬆就有這個感覺。

他賠盡了小心,著實地休養了幾天,而且還找到了一個王室後裔的相識,一個下五門的采花賊,要來了一劑金槍不倒的龍虎妙藥。

出了兩身大汗,好不容易把兩頭餓虎,亦即兩個騷媚無比的小娘們兒擺布得嬌喘連連,終於讓他見到了青青。

那是在一個月夜。一個下弦的殘月之夜。

青青手撫亭欄,對月想著心事。

柳若鬆整整衣襟,恭恭敬敬地走過去。

雖然他的眼前已冒著金星,腳步也虛浮不定。

那一劑金槍不倒的妙藥雖然使他勇不可當,像是降龍伏虎的天神。

可是他虧損的體力卻也夠瞧的。

但是他不在乎,他知道隻要能接近那個女主人,他就可以踏上成功之途。

青青看了他一眼,毫無表情地道:“你來做什麼?”

“弟子特來問候師母。”

青青皺皺眉頭,不勝厭惡地道:“我很好,用不著人來問候!”

柳若鬆並不意外,他知道一開始是不可能立刻就取得青青的好感的,所以他仍是謙卑地道:“弟子還要向師母稟報一下師父的消息。”

“這個也無須你來說,我知道得很清楚。”

“師母足不出戶……”

青青打斷了他的話道:“我有我的方法,至於是什麼方法,總用不著向你詳細說明了吧!”

柳若鬆連連恭聲道:“是……是的,隻不過師母所得到的,隻是片麵的消息,不如弟子所知道的精確。”

“我倒不信你的消息會比我更確實!”

柳若鬆諂笑道:“師母如若不信,且容弟子說說,跟師母知道的對照一下如何?那時師母便知弟子所言不虛。”

青青略一遲疑才道:“好!你說說看!”

柳若鬆很得意地道:“師父一路行去,每天隻走百來裏,所停之處,必然會做出一些驚人的舉動。”

青青的眉頭深皺道:“我知道,他的目的在引人注意。”

“師父曾經在一家最大的酒樓上擺下筵席,邀集能請到的江湖女傑。包括那些已經嫁人的,卻把她們的丈夫或情人摒諸門外。”

青青居然笑了起來道:“那也沒什麼關係,至少他並沒有強邀,是那些女人們自己願意去的,而且她們的丈夫也沒有反對。”

“快到席終時,師父卻把其中十二位較為年輕的強行留下,陪他聊天直到中宵。”

“那一定很有趣,隻是我知道他並沒有強留,被留下的也沒有什麼不高興,反倒是那些沒被留下的,感到很不高興,認為沒麵子。”

“可是那十二人中,有五個是有夫之婦,還有三個已經訂了親。”

青青笑了起來道:“她們的丈夫跟未婚夫並沒有為此而感到不安,反而沾沾自喜而感到光榮,所謂白道中的豪傑,都是這副嘴臉,為了達到某種目的,就算叫他們的老婆去陪人睡覺,他們也都不在乎的。”

柳若鬆的麵紅了,像是被摑了一掌。

青青雖然沒有明指,卻的確是在說他。

為了要得到丁鵬的一招“天外流星”劍招,他就叫他的老婆秦可情,化名可笑,布下了一個可怕的圈套。

結果他雖然得到劍招,卻失去更多。

而且還成就了丁鵬,為他自己招致了這麼慘痛的報複,想到這些,柳若鬆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大嘴巴。

他不是後悔自己的那些作為。

而是恨自己的運氣怎麼會如此的不濟,丁鵬的那些奇遇,怎麼不落在自己身上。

幸好,丁鵬並沒有守在青青身邊,而且還撇下了她,一個人出去揚名去了。

留下這個非常難得的機會來給自己,如果不好好地把握住,自己就真是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