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琳定定地看著他,不發一言,趙勇自知理虧,軟言道:“我的這個同學以前跟我關係不錯,多少年沒聯係了,他又從來沒跟我開過口……放在你那兒,我比較放心,再說,你多一個人……”

“趙總!”何琳打斷他,“您別說了,我照辦就是。”

“嗬嗬,那就好。”趙勇如釋重負,故意不去看她那雙冷冷的眼睛。

某些時候,他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害怕與她的眼眸對視,盡管他是她的老板,可是她那雙眼睛裏偶爾流露出來的犀利與剛直,會在無形中給他造成壓力。

何琳走到門口,趙勇又在身後叫住她,“阿琳——”

這久未有過的稱呼,讓她聯想起當趙勇秘書時那一段美好的時光,她握在門把上的手輕輕滯住,心頭一軟,似有暖流淌過。

“辛苦你了。”趙勇的語氣異常溫柔。

何琳回頭,朝他笑笑,又扭過臉來,很快拉開了門,悄無聲息地走了出去。

他的身上總是縈繞著一圈光環,很容易讓那些站得遠的女子仰臉傾慕,然而,她是站在這光環裏麵看他,更多的時候,她看到的隻是焦躁、憂慮和優柔寡斷。

女人,尤其是象她這樣的,天生隻會愛那些她們從心底裏佩服的男人,無關金錢與權勢。

在走廊上,何琳心頭好不容易蕩漾起來的一點溫柔的漣漪也在聯創近兩年來所處的困境與趙勇庸碌的所為間稀釋得煙消雲散了。

回到家,她胡亂搜羅出一些幹麵煮了來吃。

房子是去年才買下的,二手房,在一個舊小區內,離市區不算遠得離譜,麵積也不大,但還過得去,這兩年S市的房價上揚地不像話,輿論屢屢喊出房子必須降價的怒吼,然而開發商依舊堅挺,不見絲毫下墜的趨勢。

草草填飽了肚子,又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她這才穿著暖融融的睡裙靠在床上研究那份新到手的個人簡曆。

這些年聯創因為各種關係塞進來的職員不在少數,搞得公司上下烏煙瘴氣,幫派林立。何琳當年就是因為氣不過某個副總硬要她接受一名資質平平的員工當經理憤而辭去了人事部的工作,轉調入了市場部。趙勇對這個現象除了無奈之外也是一籌莫展,因為他自己也時不時要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把人填撥進來。

在市場部曆練了兩年,外加前麵兩年的秘書經驗,一年銷售和兩年招聘的經曆,何琳逐漸磨去了一些尖銳的棱角,開始變得圓滑和婉轉了一些,趙勇說這是好事,而她自己有時候想想,卻覺得是種悲哀。

不過,既然已經答應接下,即使有千萬個不願意,她也得振作精神去麵對,這是她工作的風格。

展開那層薄薄的紙,她再次仔細閱讀起新下屬的簡曆來。

嚴格來說,這都不能稱作是簡曆,格式規範完全沒有章法,隻能算是一份個人情況介紹而已。

“許維桀,男,二十八歲”。

居然與自己同年,她挑了挑眉,繼續往下看。

“畢業於S市XX高中,未參加過高考,便直接去了加拿大XX中學複讀了兩年高中,並於第二年肆業。”

此後再無學習經曆,倒是在幾家名不見經傳的公司裏零零碎碎地打過幾份工,幹得都不長久。

何琳把簡曆撂在床頭櫃邊,與她的黑邊框眼鏡放在一起,她倒頭撲進柔軟的被子裏,想不明白趙勇為什麼要接受這麼一個連大學都沒上過的人進公司,聯創又不是慈善機構!

這個許維桀,又會是個什麼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