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得不深,也不長久,嘴唇與嘴唇輕輕碰觸,稍作停留,便鬆開了她,很純淨的一吻。

他離開她時,她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隔了片刻,喃喃地自語:“這可是我的初吻。”

他把額頭抵在她額上,“我也是。”

何琳噗哧一笑,“你騙鬼。”

“你是鬼嗎?”他的眼裏再度滲進狡黠。

“你怎麼可能沒有過女朋友呢?”她疑惑不解,“光我們公司就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你。”

“是麼?”他盯著她,“我怎麼不知道。”

他的眼裏分明有調侃的意味,她笑著從他懷裏掙脫出來,但很快又被他摟住。

“我跟她們是好姐妹。”他戲謔道。

何琳咯咯笑得喘不過氣來。

他從後麵圈著她,讓她置身於自己的懷抱,兩人的姿勢仿佛一對互相取暖的貓咪。

“你跟我第一次看見的時候不太一樣。”他在她耳邊低語,然後眯起眼睛,回憶第一次見她時,她在玻璃上刻腳丫的情形。

“那時候的你,可沒後來這麼老成。”他說著笑起來,因為現在他知道了,她的老成有一多半是裝出來的。

“你不也一樣。”她哼了一聲,“在飛機上,你看起來又紳士又沉穩,沒想到來了我們公司,會變得這麼幼稚。”

“我幼稚?!”他忍不住抗議,“ 你怎麼能用這種詞語來形容我!”

何琳笑,“你別不服氣。難道你自己沒感覺?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個雙麵人。”

他摟著她的雙臂忽然鬆了一些,遲遲不語,她把頭往後仰,看見他一臉的深思。

“怎麼樣,被我言中,沒話講了?”她得意地問。

他沒有接茬,伸手輕觸了一下她眼鏡的邊框,換了個話題,“為什麼老戴著這個?你又不近視。”

她被他一語道破,有些驚異,並不強烈,今晚似乎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是順理成章的。

“我做過銷售,”她緩緩解釋,“一年都不到。”

他安靜地聽,知道其中必有緣故。

“鄧育華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他當時還隻是國源采購部的一個采購員,我約過他兩次,他對我很熱心,幫著我出謀劃策,還教給我不少跟人談判的技巧,我那時候真挺感激他的,以為自己遇上了好人,直到有一回,他故意約我去酒店,說有筆大買賣要介紹給我……”

她至今都忘不了他那副貪婪無恥的嘴臉,讓她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有種想嘔吐的感覺。她無法想象,如果那天趙勇沒有及時趕到,會是怎樣不堪的後果。

“我覺得自己像個大傻瓜,以為天上真的能掉餡兒餅下來。” 她對著天花板自嘲,“我戴眼鏡,就是希望能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傻氣。”

許維桀把下巴擱在她頭頂,一動不動。

何琳漸漸覺得困倦,她沒有問時間,這樣依偎在他懷裏睡著也不錯。

隔了許久,頭頂上方傳來他柔柔的聲音,“你一點兒也不傻,你隻是太善良。”

何琳迷迷糊糊間聽到了,努力咧了下嘴,含混地回答:“我不是麥兜……”

她能意識到自己睡著了,還做了個夢。

夢裏,許維桀把臉伸到她眼前,俊秀的麵龐上有種無法言說的沉重,“如果我真的是雙麵人,我們還能在一起嗎?”

她記得自己笑嘻嘻地探手過去撫摸他的臉,“你玩無間道啊?如果你是劉德華,那我肯定是梁朝偉!我一定會抓到你!”

她真的抓住了他,熱而柔軟,仿佛是他的手,她把它拉到自己的頭下當枕頭,心滿意足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