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你能明說嗎?”
王迪非擱下酒瓶子,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仿佛光拿目光,就能把她擊敗,讓她溶解在自己的威力中。
過了很久,他看到眼前的何琳還是原來那個何琳,沒有被挫小半分,他才咬牙切齒地說:“你明知她去墮胎也不告訴我, 你明知她的孩子是我的, 你也不告訴我!你的心原來這樣狠,我以前,真是看錯了你!”
沒錯,他確實看錯了她,他以為遇到無論什麼事,她都會告訴他真相,不管是用何種方式,他厭惡的也罷,痛恨的也罷,但至少,她不該隱瞞不報!
當他千辛萬苦地找到葉菲,以為可以讓她回心轉意時,卻被這個五雷轟頂的消息擊得亂了方寸。
他的孩子,在他還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沒了!
“她太有主張了,連我的孩子都敢打掉!”王迪非垂下頭,手指深深地插進發間,第一次真實地品嚐到了什麼叫做“痛苦”。
何琳看著他,心有不忍,可她無能為力,慢慢地問:“如果告訴了你,你會怎麼樣?和她結婚,生下那個孩子嗎?”
王迪非的動作僵滯住了。
“結婚”這個字眼對他來說實在太陌生,他從來就沒有認真想過。
他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喜歡流連在風姿各異的活色生香裏,況且,還沒有哪個女人對他的吸引力能夠強大到讓他願意放棄眼前這樣的自由,從此甘願守著她過, 那跟坐牢有什麼分別?!
他慢慢放下手來,“為什麼女人總是想著結婚?難道沒有婚姻就得不到快樂了?如果她把孩子生下來,我難道會棄之不養?”
何琳沒有因為他荒謬的言論而生氣,她知道,要讓一個長期放縱在花叢中的男人扳回到正統的觀念上來不是件容易的事。
“對男人來說,也許快樂是最重要的,可女人更看重安全感,一段明知不會結果的感情,對大多數女人來說都是不可靠的,那等同於在拿自己的未來冒險,即使再美,也隻能放棄。除非她跟你在一起隻是為了你的錢。沒有哪個女人願意把自己最美好的幾年虛耗在不可能的事情上。
“葉菲跟我說過,以前她自己也過得糊裏糊塗的,經過你的事後,她終於看清了自己,她其實沒有你以為的那麼灑脫浪漫,她也是個普通的女孩,想要的其實也很簡單:一個愛她的人,一個完整的家,可以讓她有所牽掛。”頓了一下,她又輕聲補充了一句,“她說,你太貴重了,她要不起你。”
王迪非被她的話徹底挫敗!
盡管這些話是經由何琳的口向他轉達的,他卻依然能聽出那來自葉菲的決絕和失落。
原來,她不是不在乎他的那些事,她的瀟灑都是裝出來的!
原來,在她笑靨如花的背後,也藏著一顆敏感脆弱的心!
那天晚上,他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說過多少瘋話,他鮮有這樣在公眾場合大聲嚷嚷的時候,旁邊有人對他不滿,不過嘀咕了幾句,對他斜了兩眼,他就甩掉杯子要過去跟人打架,鬧大了,連酒吧老板都出麵來調停。
何琳見不好收場,自己又根本勸不住,隻得給王迪非的司機打電話,讓他速來深藍。
最後賠了錢,何琳又代他賠了禮,司機扶著酩酊大醉的王迪非出去,這才息事寧人。
第二天,王迪非下午才去公司,到了沒多久就讓人把何琳叫去。
他的臉色因為宿酒而顯得過分蒼白,卻已然恢複了昔日的神色,很平靜地把一紙文書遞給何琳。
她接過來看了,原來事葉菲的辭職申請,上麵多了他的簽名。
何琳暗鬆了口氣,明白他想通了。他們兩人,終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輕鬆之餘,何琳又覺得有些悲哀,感情這東西,有時候,真的是微不足道的,生死不渝,貧賤不移的愛情,大概真的隻有在書裏才能尋求得到。
王迪非又把一張支票給她,囑她轉交葉菲,何琳問他以何名目,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末了,才道:“是我的一點心意。”
沒多久,那張支票又原封不動地回到王迪非的桌上,葉菲沒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