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菲番外——稻香(2 / 3)

“如果使用的時候有什麼問題,一定要打電話給我哦,我們包換包修的。”她熱情而急切地囑咐他。

“好的。”他依舊笑著答應,收好了她的名片,似乎覺得她很有意思。

葉菲想想不太放心,大著膽子要他的號碼,她有預感,即使電飯煲是壞的,他也不會找自己換的,可她不能那麼沒品,賣偽劣商品給人家。

男子似乎遲疑了一下,旋即就報給了葉菲自己的號碼,並告訴她,他姓王。

那天回去,葉菲就感冒發燒了,晚上小鄭哥回來急得要命,特意給她燉了雞湯喝。

葉菲喝著暖暖的雞湯,心裏想著的卻是另外一個身影,那蒙朧美好的記憶在橙色的燈光下有一種縹緲而夢幻的感覺,滋味是淡淡的甜香。

那位王先生果然沒給她打過電話,隔了一星期,葉菲鼓足了勇氣給他打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才有人接,接通的瞬間,葉菲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了。

是王先生本人接的,嗓音有些嘶啞,說了沒幾句就明白葉菲是誰了。

“我就是想問一下,那隻電飯煲你用著,咳,還可以嗎?”葉菲不知怎麼有點緊張,可能潛意識裏也覺得自己這個電話打得有點兒唐突了,但又是不得不打的。

對方頓了一下,才緩緩道:“不可以,是壞的。”

葉菲在電話這頭作了個鬼臉,咬著唇十分不好意思,“我就說嘛!你怎麼也不打給我報修啊,實在不行,我退錢給你好了。”

她的聲音含嬌似嗔,王先生嗬嗬笑起來。

葉菲以為他會拒絕,出乎意料,他竟然同意見麵退錢。

約好了時間,他的司機來接葉菲,坐在車上時的那點兒忐忑在見到他住的豪宅後演變得更加劇烈。

不用任何懷疑,她都知道,他是個有錢人了。

王先生從樓上下來,穿著一身白的休閑裝,他似乎對白色情有獨鍾。

葉菲身上揣著還他的錢,可是電飯煲卻不知所蹤,他也絕口不提,仿佛完全忘了這事兒。

他盛情款待了她,還問了她好多問題,都是關於她自己的,表情象個長輩,葉菲覺得在他麵前沒什麼好隱瞞的,一五一十答了,她覺得他是個好人,而且,在潛意識裏,她覺得,他極有可能就是她少女時代憧憬的那位騎著白馬而來的王子。

現在,她知道了他的全名——王迪非。

那之後,他們斷斷續續地聯絡著,他似乎很忙,但從來不跟葉菲提及自己的事情。也一直對她非常尊重,除了耍耍嘴皮子上的幽默,從來沒有過踰矩的行為,葉菲越發覺得他難得。

有一晚,他送她回去,小鄭哥也在,屋裏亮著燈。

她死活不讓王迪非上樓,在樓下目送他的車子離開,才惴惴地往樓梯上走。

那天晚上,她幾次欲言又止,給自己做了無數次心理建設,可是看到小鄭哥忙碌做家務的身影,她實在開不了這個口。

小鄭哥似乎看出了什麼,但是他不開口,他在等著她先說。

天亮時分,葉菲再也忍耐不住,她的心裏從來存不住事兒。

“小鄭哥,你……能不能找個地方搬出去?咱們這樣……很不方便。”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低,心裏忽然很難過。

小鄭哥不說話,隻是看著她,眼神有點冷。

於是葉菲又囁嚅著道:“如果你覺得麻煩,那……我找地方搬好了。”

最後當然是小鄭哥搬了出去。

離開之前,他看著葉菲委屈的表情,張了張口,最後終究什麼也沒說,提著自己的東西,走了。

葉菲跟自己的白馬王子越走越近,她丟了工作後,找他幫忙,他果然給她推薦了個地方,很順利地去上班了。

她終於有了一份體麵正規的職業,怎能不珍惜。

直到看見王迪非器宇軒昂地出現在公司裏時,她才恍然大悟他的真實身份。

她徹底陷了進去,迷失在自己給自己編織的網裏,無法自拔。

第一次在王迪非那裏過夜,他在浴間洗澡,葉菲在房間裏一圈圈地轉悠,想消弭掉緊張而混亂的情緒。

然後,她看到了掉落在台燈旁的一隻晶亮的耳墜,藍色的蝴蝶,奪目璀璨,散發著刺眼的光芒。

王迪非裹著浴巾出來,嫻熟而自然地從後麵摟住了她,見她對著手心裏的東西怔怔發呆,遂撚起來仔細看,幾秒鍾後,他麵無表情地把耳墜扔進妝台的抽屜裏。

事後,葉菲哭了,她的傷心不僅僅源於身體上的疼痛,在那個微妙的時刻,她的腦海裏竟然映射出小鄭哥的臉。

她覺得自己在還沒有做好準備的情況下,慌亂而倉促地把一件最珍貴的東西丟失了。

此後,她成了王家的常客。

現實總不是那麼如意的,可她喜歡他,就得容忍他的那些問題。

某些夜深人靜的晚上,她從夢中醒來,看見他和衣坐在床頭抽著煙鬥,有棱有角的臉龐被繚繞的煙霧熏得有種夢幻般的不真實。

每當這種時候,她就覺得他離自己好遠,她根本就無法真切地抓住他。

可她是多麼迷戀他啊,他的一顰一笑,他溫柔的話語和火熱的舉止,她怎麼也不舍得主動放棄。

即使擺在她麵前的未來毫不樂觀,能拖一時是一時吧。

然而,蝴蝶耳墜的主人還是出現了。

她從裏間款款地走出,目光象個女主人似的從她臉上滑過,笑容裏溢滿了輕蔑,連同一旁手足無措的阿姨那呆若木雞的神色,給了葉菲雙重的打擊!

她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拿,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跑,象見了鬼一樣!

原來,她一點兒也不勇敢!

她一口氣跑出了那片曾經無限向往的小區,蹲在馬路邊上大口地喘著氣,目光茫然掃過眼前的景致,天是那樣藍,樹木是如此欣欣向榮,可是她的出路在哪裏?

她如行屍走肉般去醫院做了檢查,原來是一絲憂慮摻雜著一絲期待,現在則隻剩下了淒涼。

這個世界曾經多麼熱鬧、喧囂,現在冷清得仿佛隻剩下她一人,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漂流,很想抓住些什麼,可以牢牢握在掌心,給她溫暖的那種。

這時候,她想起了小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