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驚雷響起,狂風夾雜著暴雨迅速席卷了整個風月森林,電閃雷鳴之間,光影與雷聲混雜在一起,讓這裏又多了幾分冷清。驀地一聲巨響,風月森林中央的千年白木沉香樹被雷劈中,裂痕迅速沿樹幹往下傳,然後轟然傾塌,千年屹立不複存在。
被劈裂的樹根之中突然有了異動,隻見一人慢慢自樹中站起,看不清臉,隻知她身軀纖瘦,像是一名女子,那女子一身白衣,長長的衣裙直達腳背,她緩緩邁出一隻腳,動作僵硬又吃力,然後又邁出第二步第三步,她隻是一直朝著前方,不知道停,也不知道該去哪裏。
女子所經之處,一路雷聲不絕,樹木紛紛被雷劈中倒塌,瞬間被烙上焦痕,呲呲冒著煙,卻又馬上被雨水淋濕。雨點打在女子身上,衣裙盡濕,滿地泥濘似染料,曳動的白色裙擺便是行走的畫卷,瞬間泛上斑駁印跡。
那女子卻毫不在意,依然隻顧向前,就像被控製的傀儡,沒有一絲情緒。此時的風月森林像是被附上了一個魔咒,一棵棵樹相繼被雷劈中,燒焦,倒塌,無一幸免,死亡與毀滅的氣息籠罩著整個風月森林。
——————————
風月森林外是一座山,山坡上,有個不大不小的村落依山而築,生活在這裏的人們安寧和諧。白天,村裏的男子會到風月森林裏去打獵,女子們就在家裏織布洗衣做飯,到了傍晚,男子們打獵歸來,如果收獲豐厚,第二天便拿到山那邊的集市去賣。夜幕來臨,家家燈火閃爍。
“大壯,吃飯誒。”一個老婦端著一個盤子進了屋。
“娘,讓我來吧。”大壯接過老婦手中的盤子,看了下菜色,皺了皺眉頭。
“娘,不是說了嗎?今天獵得多,讓你弄隻兔子來吃,你怎麼就不聽呢?每天都吃素,這哪行呢?”
“誰說沒肉,這不是嗎?”老婦坐下,持了雙筷子往大壯的飯碗裏一翻,頓時露出好些肉來。大壯一瞧,也持了筷子往老婦碗中一翻,找遍了也隻找到幾片,還都是肥肉。
“娘,你總是這樣。”大壯責備地看著老婦,一邊要將自己碗裏的肉夾到老婦的碗裏,卻被老婦伸手攔住了。
“你爹走得早,你又是我唯一的兒子,我不心疼你心疼誰啊,傻孩子,快吃吧。”
大壯心裏也頗為苦惱,原本他們娘兩不用過得這麼拮據的,可最近幾個月風月森林不知道怎麼了,雷雨頻發,天氣變幻莫測,本來那風月森林就是個危險的地方,時常有猛獸出沒,以往他們出去打獵時都得結伴而行,最近更是如此,為了安全起見,他們每天還得早早回家,收獲可想而知,打獵得來的動物幾乎都要拿到集市去賣,換些錢再買些日常用品,因此留下來吃的也就少了,有時甚至十天半個月都吃不了一回葷的。大壯默默祈禱,希望情況能快些好轉,這樣他就能去集市買些補品給娘補補身子了。
“不好了,大壯,大壯娘,你們快出來看啊。”突然一人慌慌張張闖進來,大壯一看,原來是隔壁的王嬸子。
“怎麼了,王嬸,您慢慢說。”
“快跟我來就知道了。”說罷,王嬸拉著大壯娘便往外走。
三人來到村裏的高台,那裏已經站了許多人。人們望著幾百米外的風月森林,麵露憂色。
隻見風月森林上空白光頻閃,時不時還能聽到轟隆的雷聲,大雨傾盆,狂風夾雜著沙礫盤旋在空中,樹木隨風簌簌搖動,而那雷電仿佛長了眼,盯著一棵又一棵樹直劈下去。沒過多久,風月森林中央的樹木就全部倒塌,重重地敲擊在地麵,震得連山仿佛都在顫抖。
村裏的人莫名有些慌張,大壯默默地摟緊了他娘,神情裏也滿是擔憂。可這種擔憂並沒有結束。很快,又有更多的樹木倒下,時不時還伴隨著猛獸的咆哮和怒吼,那種尖銳的聲音聽起來仿佛近在咫尺,令人毛骨悚然。村裏的男子們是見識過猛獸的厲害的,可如今那聲音聽起來是如此的痛苦,不得不懷疑它們正在遭受什麼莫大的災難,連猛獸都如此,人們更加恐懼了。
恐懼卻也無濟於事,沒人可以阻擋這一切,終於,整個風月森林都被毀滅,所有樹木全部倒塌,漸漸的雷雨停了,風也停了,風月森林裏安靜得沒有一絲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