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樓下,我就看到薛度雲的車開到了小區門口。
我躲到樓梯下,聽見他走上去,我才出來。
剛走出小區,他的電話打了過來,我直接掛掉,坐上了公交車。
後來他一直打,我還一直掛。我一直掛,他一直打。
我透過玻璃窗靜靜地望著外麵,其實心裏已經亂作了一團。
最後,我拿起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
“你應該擔負起你該負的責任,我們,離婚吧。”
這幾個字我反反複複打了很多次,最終眼一閉發了過去,然後我快速關了機。
於是,終於安靜了!
人生的境遇就是如此反複,好在這樣的大起大落我已經不是第一次,可還是依然會痛,因為我付出了真心。
昨天晚上我特地給李慧發過信息,調了今天的班,所以今天我上夜班。
晚上,行政大樓下麵的門會鎖,所以我不擔心薛度雲會到醫院來找我。
可整晚我的心都亂極了,怎麼也無法靜下來。
我想起很多很多的事情,從第一次遇見他到現在,雖然時間不長,但卻好像經曆了特別多,每一件事都還曆曆在目。
尤其是去青平的那幾日,大概是我最開心的日子。
難怪爺爺問他什麼時候給他添曾孫,他會說快了!
當我已經習慣了他的寵愛,照顧和保護,卻驟然發現,這背後是玩弄,欺騙和背叛。
誰都會有一種傷筋動骨的痛吧?
與我一同上夜班的同事太無聊,總拉著我聊天,可我根本沒心思陪她聊,實在連強顏歡笑都做不到。
她應該是見我不怎麼理她,也不跟我說了,自己躺旁邊的椅子上睡覺了。
我就這樣枯坐了一整夜,竟連一點困意也沒有。
早上8點,接班的同事來了,我才拖著滿身滿心的疲憊走出醫院。
這會兒醫院的人還不多,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醫院門口的那個身影。
那個懷著孕的18歲少女,她這麼早來這裏做什麼?
“沈小姐?”她看見我就立刻叫我,像是在等我。
話音剛落下,眼前立刻出現一道熟悉的人影,橫堵在我麵前。
他們一起來是要鬧哪樣?為什麼非要把場麵弄得這麼難堪?
薛度雲崩著一張臉,死死地盯著我,眼睛裏全是怒氣。
該氣的人難道不應該是我嗎?
我淡然地越過他準備離開,他卻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兒,他用了力,我被他捏得好痛。
“你放開。”我想甩開他,他卻一把將我抱了起來。
那個十八歲少女一直盯著我們,這會兒表情挺複雜的。
薛度雲當著她的麵是要做什麼,人家好歹懷著孕,這太不是事兒了。
“你放我下來。”
我拚命地踢著腿,要掙紮下來,他力氣特別大,直接就把我丟進了車裏,扣上了安全帶,最後一腳把門給踹上。
他很快坐上來,啟動車子。
我伸手去開車門,可他已經鎖住了,我不停地扳著把手。
“你打開,我要下去。”
薛度雲的臉崩得死緊,沒看我,隻看著前麵。
“你要是想出車禍的話,就隻管折騰,跟你死一起老子願意。”
我一下子不動了,覺得他這會兒的口氣太嚇人了。車速又開得特別快,真怕他失去理智橫衝直撞。
我雖沒動了,卻也把臉朝向一邊,拒絕看他,也拒絕與他交流。
一路上,打火機的聲音響了很多次,車裏的煙味兒就沒散過。
他一路開出了城區,朝郊外走,我從後視鏡上看到後麵有一輛車一直緊緊跟著,我認出來那應該是老楊開的車。
我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去哪兒?”
“給你要的答案和真相。”他叼著煙,簡短地說。
真相難道不是那個十八歲的少女懷了他的孩子?
不知道開了多久,車停下的地方竟是南城監獄。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裏,見他下車,我也跟著下了車。
而後麵那輛車上下來的,除了老楊,還有那個懷孕的女孩兒。
監獄外的空氣,都給人一種很凝重,很壓抑的感覺。
薛度雲一手插兜裏,一言不發朝裏走,那個女孩兒也緊跟著,我也跟了上去。
進入接待處,他填了一張單子,掏出皮夾子,拿了一疊現金出來,數也沒數,就和單子一起遞了進去。
從接待處出來,我們走到監獄門口,一個獄警過來說,“走吧。”
孕婦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看著薛度雲,“雲哥,你也去吧?”
薛度雲拿了根煙出來點起,笑了笑,“你去吧,他不會想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