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身影很快淹沒在人群裏。
孩子睡得很香甜,這麼大的動靜也沒醒。我看著孩子熟睡的臉蛋兒,心裏特別柔軟。
如果我的那個孩子還在的話,她一定也像這般可愛吧?
直到女人去了很久都還沒回來,我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兒。
以前,我在新聞上看到過一些類似的情況,一些人為了丟棄孩子,就借口有事讓別人幫著抱孩子給別人,然後一去不複返。
她不會是不想要這個孩子了吧?
這會兒薛度雲和黎落他們轉著圈兒離我越來越遠,我看不見他們,他們也看不見我。
正在這時,突然兩個男人站定在我麵前。
“我是孩子的爸爸,把孩子給我吧。”其中一個男人指著我手裏的孩子說。
這男人說話冷冰冰的,完全聽不出一點兒父愛,我心生警惕。
別人把孩子交給我,我就得負責任,我可不能隨隨便便就交給別人。
“還是等孩子媽媽來了再說吧,她不過是去趟衛生間,我想她也快回來了。”
可這男人卻像是不耐煩了,直接就伸手過來抱。
“我讓你給我你就給我。”
我下意識就將孩子抱緊,往一邊挪了一下。
誰知他竟然直接伸手來搶。
出於一種護著孩子的本能,我彎著腰,死命把孩子護在懷裏。
男人一手推我,一手來拽我懷裏的孩子。他根本不顧忌會不會傷到孩子,扯孩子像扯東西似的。
五個月的孩子多麼嬌嫩啊,哪經得起他這樣地拽。原本熟睡的孩子突然間被拽得哇哇大哭。
男人的歹心已經昭然若揭,我好怕孩子受傷,更怕他對孩子不利,一邊護著孩子一邊大叫。
可篝火晚會現場的熱鬧淹沒了我的聲音和孩子的聲音,沒人注意到我這裏。周圍有幾個人在朝這邊瞧,但沒人願意多管閑事。
正在這時,旁邊突然衝上來幾個男人,一把把搶孩子的兩個男人摁在了地上。
我正鬆了口氣時,我卻也被兩個人架住了,手中的孩子被奪了過去。
他們將我雙手反剪,一雙冰冷的手銬銬住了我。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我徹底懵住。
很快,越來越多的發現了這邊的動靜,跳舞的眾人慢慢地停了下來,歌聲也停了,大家都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薛度雲看到了我,並大步朝我這邊走來。
可是人還沒有走近,就被幾個人攔住。
“警察辦案,所以人退後。”那人嚴厲地喝道。
黎落不明所以地看著我,張了幾下嘴,像是在問我怎麼回事。
我隻能朝她搖搖頭,我自己到現在也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呢。
孩子被一個便衣警察放在旁邊的椅子上,她依然在哇哇大哭,四肢在不停地掙紮。
便衣警察把孩子的衣服打開,孩子的衣服內側有一個內兜,那個便衣警察看了我一眼,抽出小刀,把那個兜給割開了,一包白色的粉末狀東西露了出來。
直到看到那包白色粉末,以及便衣警察突然朝我射過來的嚴厲目光,我也終於領悟,那女人把孩子交給我,根本就不是想丟棄孩子那麼簡單。
“東西不是我的,孩子也不是我的,我隻是幫著抱一下而已。”
法製社會,什麼都講究證據,我知道我這樣的空口解釋也是徒勞,我隻是在作最後的掙紮。
那個警察看了我一眼,說,“先帶回警局,事實真相,我們自然會調查,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無視法律的人,帶走。”
被推上車的時候,我看到薛度雲和黎落要衝上來。
“警察就能亂抓人嗎?”黎落特別著急上火,可他們被幾個便衣警察死死地攔住了。
車門關上的時候,我與薛度雲隔著人群遠遠相望,我看見他動著嘴皮子,好像在說“別怕”。
車開走了,他們很快離我很遙遠。
可我真的挺害怕的,孩子在我手裏,白麵在孩子身上,我根本百口莫辨。
車內,孩子的哭聲是唯一的動靜。
一個便衣警察把孩子抱在懷裏,在小心地哄著,孩子雖然小,可她醒過來也是會認人的,麵對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她也是會害怕的。
到了警局,我就被關進了一個封閉的屋子裏。
屋子裏一點兒光線也沒有,一種翻江倒海的恐慌淹沒了我。
我的心情複雜極了。
我能洗清罪名嗎?薛度雲他應該會想辦法,可他能怎麼做?還有那個孩子,她還在哭嗎?餓了沒有?警察應該會想辦法給她喂東西吃吧?
不知道我在這間屋子裏呆了多久,大概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終於,房間的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