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碧如保養得很好,即便已經四十多歲,看起來卻依然年輕且有韻味兒,這大概就是薛伯榮當時因她出軌,為她癡迷,多年過去還要接她回家的原因吧。
於倩長得像她,美貌也傳承了她,但與她又有著一些不同。於倩的美美得很自然,讓人覺得很舒服,而溫碧如的美卻有些刻意和強勢。
我走過去時,溫碧如正端起咖啡杯,她看到了我,視線便一直落在我身上沒移開,輕抿了一口,放下杯子。
我在她對麵坐下,服務員過來,我要了一杯拿鐵。
並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雖然我能大概猜到這次談話的內容,但在她沒有挑明之前,我還不能表明我的態度。
於是我朝她禮貌地淡淡一笑,說了聲“您好”。
可她卻不屑與我拐彎抹角,裝模作樣。
她開門見山地說,“我知道你前些日子去過醫院,我也知道你的檢查結果是什麼,如果你不想讓薛度雲斷子絕孫的話,就早點離開他。”
我愣了幾秒,頓時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上頭。
可想而知,我一直活在他們的監視之下。
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我努力讓自己不慌亂,緩了好一會兒,對上溫碧如那咄咄逼人的眼神,冰冷地開了口。
“所以您當初就是這麼逼得度雲的媽媽無路可走的?”
溫碧如的臉色一時間變得很難看,但她畢竟是一塊老薑,足夠老辣,沒一會兒就重新揚起笑容。
“什麼叫逼?她看不住她的男人是她自己沒本事,留不住男人的心,難道還能怪得了別人?”
看來她很為她自己這段小三上位史感到驕傲。
我嘲諷地笑了笑,“是啊,看不看得住,上不上得了位是自己的本事,可我看您是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幫助女兒上位了呢。”
溫碧如大概是沒想到我還會反駁她,愣了幾秒之後,才冷笑。
“笑話,我家倩倩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又漂亮又有能力,你一個低保戶,二婚還不孕,我們還不放在眼裏。”
既然她已經如此直白地挑明了,那我也沒有什麼好顧忌地。
我暗暗吸了口氣,堅決地說,“薛度雲是我的合法丈夫,除非他不要我,否則我是絕不會離開的,有本事你就讓你女兒跟我公平競爭,您故意來打壓我,難道是您覺得您的女兒連我一個二婚又不孕的女人都比不過,所以才需要您來助她一臂之力?”
這話讓溫碧如的臉色頓時青白交加,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就直接端起咖啡潑了過來。
還好我閉眼及時,咖啡沒進我的眼睛裏,可一杯濃黑的咖啡從我的頭發淋下來,黏黏的,流過我的臉,滴在我白色的衣服上。
旁邊那幾桌的人都詫異地看了過來,小聲地在指指點點。
我不用照鏡子就可以想像我這會兒有多狼狽。
咖啡一滴滴從我的睫毛頭發上滴下來,我透過模糊的視線看向這會兒氣焰囂張的溫碧如,緊握住咖啡杯的那隻手在發抖。
我有多狼狽,就有多無助。
突然一件男式的西裝及時地披在了我的身上,遮擋住了我衣服上的汙漬。
“舅媽,你這樣子會顯得你特別沒有素質。”
許亞非扶著我的雙肩,話是對溫碧如說的。
雖然喊她一聲舅媽,但他的語氣沒有溫度,也隱含著一絲冰冷和憤怒。
溫碧如大概沒想到許亞非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一慣的好女人形象轟塌,她的臉色也挺尷尬。
許亞非把我從椅子上扶起來,又對溫碧如說,“舅媽,你要明白,你連薛離都管不了,更沒有立場和資格來主宰度雲。”
這句話簡直一針見血。
我起先爭辯了半天也沒有爭到點子上,事實是,溫碧如並非薛度雲的母親,她根本就沒有資格摻和薛度雲的終生大事。
對,她一點資格也沒有。
溫碧如驚愕地看著許亞非,直到我們轉身離開,她也沒找到合適的話來反駁。
一路走出去,我能感到背後的視線如針尖一樣刺著我。
許亞非先讓我坐進他的車裏,然後他去了旁邊的一家便利店,很快回到車上來。
我看見他手裏拿著一包濕巾。
他抽出一張,扳過我的臉,幫我擦著頭發上和臉上的咖啡。
他雖然一句話也沒有說,但是他的動作很輕柔,一種嗬護的溫柔讓我心裏的委屈直往上湧。
眼睛有點發酸,我拚命壓下淚意,拿過他手裏的濕巾。
“我來吧。”
他鬆了手,靠在椅背上不說話。
“你怎麼沒有離開?”我打破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