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過頭來,看著我說,“我停車的時候看到了熟悉的車牌,知道她在裏麵,猜到可能是她約了你,我想她不會隻是想請你喝杯咖啡那麼簡單,所以我就在車裏等了你一會兒,看你這麼久沒出來,我有些擔心,就下車進來找你。”
我把用過的濕巾在手心裏揉作一團,故作輕鬆地說,“沒什麼大不了,我不在意,她也傷不了我,我不會輕易退縮的。”
許亞非將廢棄的濕巾裝一個塑料袋裏,拿出去扔掉,再回來啟動了車子。
我有些抱歉地說,“對不起,今天影響你上班了。”
許亞非搖頭,淡淡一笑,“沒事兒,我今天本來就請了假。”
“請假?做什麼?”我問。
車子走過紅綠燈,他踩了一腳油門,速度快了些。
“你回去洗一洗,換件衣服,陪我去個地方吧。”
回到別墅以後,我洗了個澡,換好衣服,重新坐回車上。
許亞非把車一路開向郊區,在山腳處,他買了兩束花,然後開著車爬上山,最後停車的地點在公墓外。
下車後,他帶著我走進公墓,來到一座墓碑前。
墓碑上的那個女人的照片跟他有幾分相似。
“今天是我媽的忌日,所以我請假專程來看看她,這些年在國外,來看她的時候實在不多。”
他苦笑了一聲,“我是一個不孝子。”
我勸慰他,“你在國外,也有很多身不由已的地方,我相信阿姨她也可以理解。”
他在她母親的墳前跪了一會兒,又起來找到另一座墓,把另一束花放在墓前。
許亞非告訴我,這是薛度雲的母親。
墓碑前放著一束還算新鮮的花,不知道是誰放的。
我想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記得他母親的,估計就是薛度雲和薛伯榮了。
而薛伯榮那般薄情,但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我猜這花不是他放的,應該是薛度雲放的。
所以他什麼時候來看過他的母親,而我完全不知道。
他在外人眼中是神一般的存在,像超人一般無堅不摧,然而事實上,他的內心也有著讓人不能輕易觸碰的脆弱一麵。
而這些他都不跟我說,總喜歡一個人把什麼都悶在心裏,身為他的妻子,我什麼也不知道。
我們從公墓回去的時候,車剛開到別墅外,另一輛車迎麵駛來,也剛才停在別墅門口。
兩輛車相對停下,透過前麵的玻璃,我看到了坐在對麵駕駛室裏的薛度雲。
車玻璃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刺眼的光澤,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好奇的是,他怎麼會在這個點兒回來。
我們下車後,薛度雲同步下了車,朝我們走來。
“你們去哪兒了?”
問的是我們,可他的眼睛卻是看著我的,語氣還算平淡。
許亞非淡淡地說,“沈瑜陪我了一趟公墓,我順便帶她去見了見她的婆婆。”
薛度雲走到我麵前,一隻手搭在我肩上,“哦”了一聲。
我問,“你不忙嗎?這麼早回來?”
薛度雲看著我,笑得很慵懶,一把將我往他懷裏帶。
“昨天你在外麵睡了一夜,我想你,就抽空回來看看你了。”
他突如其來的力道讓我猝不及防,撲進他懷裏時,下巴撞在他的肩頭,有些疼。
許亞非看我們一眼,笑容裏泛著一絲疲憊,轉身朝別墅裏走去。
吃過午飯後,我拿出書來看,薛度雲和許亞非在客廳裏看電視。
兩個大忙人今天突然變得很清閑。
書中遇到問題時,我就拿著書跑去問他們,而通常情況下,我的問題許亞非都能解答。
薛度雲答不上來的時候,挺鬱悶的。
做晚飯時,許亞非說沒酒了,出去買了兩件啤酒回來。
四菜一湯,不算太豐盛,但許亞非卻說特別想喝酒。
我知道,今天是個敏感的日子,他想喝酒也是很正常的。
兩個男人吃著菜喝著酒,許亞非平時都是一個比較冷靜沉穩的人,他說話做事從來都非常地有度,而今天他卻似是喝多了。
等我洗完碗,他們還在喝。
我有些困,想著他們反正是在家裏喝,喝醉了就睡,也沒關係,我就自己先上樓睡覺了。
睡得迷迷糊糊時,我聽見了進來的腳步聲,然後身側似是一沉,緊接著,一雙手臂摟住了我。
我下意識地就往那懷裏鑽,鼻子裏隱隱聞到一股酒氣。
等我早上醒來時,一睜開眼,我嚇壞了。
躺在我身邊的竟然是許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