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心發燙,力道並不溫柔。
我的心跳漏了兩拍。
“陪我坐一會兒。”許亞非低沉緩慢地說。
我說好,他鬆開我。
我繞到另一邊,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兩邊的車窗開著,風吹進來有些冷。
嗯,沒有酒味兒。
許亞非一直沒說話,仰著頭靠在椅背上,靜靜地抽煙,像是有很重的心事。
車裏唯一的動靜就是飄蕩的空氣裏的白煙,在月光下朦朦朧朧。
“你把於倩送回家了吧?”我開口打破寧靜。
“嗯。”
我想了想,又說,“其實於倩她人還不錯,長得漂亮,有能力,性格直爽,也沒有什麼壞脾氣,雖然她成長在並不美滿的家庭,但是能看得出來,她依然受到了很好的教育和熏陶,我想大概跟她爸是教師有關係。我覺得你們都非常優秀,又都單著,可以……”
“夠了!”許亞非驀地打斷我。
他從來都是一個溫和的人,可這會兒我真被他這一聲大吼給嚇到了。
他大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再開口時語氣已經軟下來了。
“鞋合不合適,腳知道,人合不合適,心知道。最喜歡的不一定是最好的,最好的也不一定是最合適的。優秀,不是愛一個人的理由。”
我想他可能想起了他的初戀,他一直都沒有忘記,可見他是一個長情的人。
我低聲說,“對不起。”
他勾起無奈的笑,“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剛才我語氣不對,你別往心裏去。”
我說,“沒事兒。”
一陣風吹進來,我打了個寒噤,抱著手臂搓了搓。
許亞非察覺到了,立刻將我這邊的車窗升了起來。
他隨手打開了音樂,裏麵播放的是《遇見》。
“聽見冬天的離開,我在某年某月醒過來……”
舒緩的音樂緩緩流淌,我們安靜地聽著歌。
我第一次聽見這首歌是在電影院裏,電影的名字叫《向左走向右走》,那時候邊看電影邊流淚。
“愛情裏最無奈又殘忍的事,就是在錯的時間相遇,在對的時間錯過。”
伴隨著歌聲,許亞非的聲音裹著淡淡的憂傷。
我覺得有些揪心,勸著他。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早日走出來,麵對新生活,我相信她也是想看到你過得幸福的。”
計亞非側過頭來,看了我好一會兒,笑了。
“是嗎?”
他這會兒的笑容竟有幾分傻氣和天真。
我認真點頭,“是。”
“其實這世上最難得的不是相遇,而是重逢。”
他說這話時一直盯著我,目光灼熱。
車廂逼仄的空間裏,似乎陡然升了溫。
“沈瑜,其實……”
打斷許亞非的是手機鈴聲。
他拿起手機,我看到屏幕上顯示著“度雲”兩個字。
我突然有點兒緊張。
許亞非關了音樂,接起電話。
由於環境太安靜,電話那端薛度雲的聲音我能很清晰地聽見。
“亞非,我老婆是不是迷路了?”他調侃地說。
許亞非看我一眼,眼底噙著淡淡的笑意,坦然而平和。
“她在樓下,我們在聊天。”
接完電話後,我們下車進屋,各自回房。
臥室裏沒有開燈,但我知道他醒著。
走到床邊,薛度雲突然伸手一拉,我重重撲倒在他的懷裏,下巴都磕痛了。
“睡到半夜不見你人,你夢遊呢?”
他這話的喜怒不明顯,不過隱約有點兒咬牙的意思。
我從他身上挪下來,躺在他身側,坦蕩地解釋。
“我聽見有車子的聲音,又沒看到人上來,怕有什麼事,所以就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