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後,我打量了一圈兒。
這個地方較偏,停車場也不怎麼上檔次,地上隨處可見易拉罐,廢棄塑料袋和煙頭。甚至還有撐起的破舊小帳篷,裏麵睡著衣衫襤褸的流浪漢。
“他到底在什麼地方?”
我不覺得薛度雲會來這樣的地方,這裏的環境讓我感到很不安。
江楓猛地吸了最後一口,將手中煙頭丟掉,雙手插進兜裏,領路走在前麵,聲音傳來。
“急什麼,馬上就可以見到了。”
他走進破舊的電梯,我卻站在外麵拒絕往裏邁。
江楓看了我一眼,身體愜意地靠著電梯壁,雙腿交疊,一隻手按著鍵阻止電梯門關上,盯著我說。
“你呆會兒要是見不到他,我的腦袋拿你當凳子坐。”
看來他是真的掌握著薛度雲的去向。
暗暗做了個深呼吸,我走進了電梯,卻站在角落,與他保持距離。
他滿意勾唇,按亮負三層。
負三層很快到了,江楓當先邁出電梯,我跟著他走在後麵。
這個負三層看不到一點兒陽光,水泥地麵有些潮濕,隻有牆上的壁燈照著水泥地麵的走道。
我越走心裏越忐忑,突然間覺得自己是不是又傻了一次。竟然跟著一個曾經綁架地我的人來到這麼詭異的地方。萬一他再次利用我來威脅薛度雲怎麼辦?
正當我胡思亂想之際,走道盡頭出現了一扇紅漆的木門,門內隱約有嘈雜的聲音傳了出來。
江楓輕輕敲了兩下,木門上突然打開一個四方的小洞,一隻眼睛在洞口上望了一眼。
沒一會兒,木門從裏麵被打開了。
“楓哥,來啦。”開門的人狗腿地和江楓打招呼。
江楓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算是回應,我跟在他後麵走進去,卻被所見到的一切震住了。
這裏麵簡直別有洞天,大得像廣場,燈紅酒綠,擺了很多張桌子,麻將聲,吆喝聲,吵鬧聲,這裏像是一個隱蔽的地下賭-場。
人不少,看起來卻都是不入流的混混,薛度雲如果在,應該特別好認出,可是我一直沒有看到他。
我到現在依然懷疑,他真的會在這樣的地方嗎?
“跟上。”江楓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對我說。
我這才發現我已經落下了很遠,忙又快走幾步跟上。
穿過大賭場,又走出一扇門,沿著一條越發陰暗的走廊一直走,走廊的盡頭又是一扇雙開木門。
不過,這道門是打開的。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很長很大的賭桌。
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賭桌一頭的薛度雲,另一頭的那個光頭的男人我不認識,也確定沒有見過。
這個地方比先前那個大賭場更具隱蔽性,沒幾個人,很安靜,僅有的幾個看客都是站在對方那邊的,薛度雲隻是孤身一人,亦如我被綁架的那一天,他也是單槍匹馬,卻鎮定自若,絲毫不輸一點兒氣場。
有人看到江楓喊著楓哥,江楓揮手跟他們打招呼。
我的腳步卻有些遲疑了。
我來得到底對不對?會不會影響他?會不會給他帶來麻煩?
可晚了,薛度雲側過頭來,目光落在我身上明顯陰了一瞬。
“你怎麼來了?”
看樣子,我確實不該來。
我準備轉身就走,卻被一隻手一把拉住。
“來都來了,幹嘛著急走?”江楓笑著說。
原本安靜的環境裏,響起了口哨聲,那些認識江楓的男人此刻壞笑地看著我,大概覺得我和江楓之間有什麼曖-昧不清的關係。
我被動地來到賭桌前。
事實上我很糾結,我不想給薛度雲添麻煩,但我又實在好奇他為什麼會在這裏。
我知道,他不是一個嗜賭的人。
賭桌的上,沒有一塊籌碼,倒是擺著一張地圖。
薛度雲手上的牌扔出去,對麵的光頭笑了。
緊接著,中間一個著西裝的服務生拿著一隻紅色的記號筆在地圖上的其中一塊劃了一個圈兒。而那張地圖上麵已經劃了好幾個圈兒了。
“過來。”薛度雲看著我說。
我沒有猶豫,立刻甩開江楓的手,走到了他的身邊。
這會兒他是孤身一人,最起碼我應該站在他的身邊。
“坐。”他挪了挪下巴,指了一下他旁邊的一把椅子。
我剛一坐下來,就聽見對麵正與薛度雲賭博的那個光頭的男人笑了起來。
“薛總,看來你除了你雲天國際的版圖以外,又多了一個籌碼啊。”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意味深長地滑過我。
他指的是我,可我的驟然激動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雲天國際的版圖”幾個字。
我再次看向桌子中央的那張大地圖,上麵所標注的地方應該全是雲天國際的地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