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凡嘴唇抽動,表情難過。突然抱起一瓶酒仰脖子灌了一氣,之後他一頭倒在沙發上,哭得像個孩子。
看到這樣的卓凡,我突然就明白了。
他不是無情,他是有情,對女人,對兄弟他都有感情,正因為他有情,他才會這麼痛若。
卓凡沒再拉著薛度雲,薛度雲也沒急著走。
他們一個躺著,一個坐著,沒有交流卻像是一種無聲的陪伴。
直到卓凡哭著鬧著睡著了,我和薛度雲才離開酒吧。
楊偉送出來的時候還在勸說,“老大,你也看到了,卓凡他不是不在乎兄弟,他就是失戀了心情不好,腦子抽風,你別跟他計較吧。”
薛度雲將風衣攏了攏,淡淡地說,“我知道。”
坐上車,我提出想回一趟寬窄弄堂。
回到老房子,我在爸媽的遺像前站了一會兒,然後拿出雞毛撣子把遺像上麵的灰掃了掃。
之後我回到我從前的臥室裏,從床底下翻出一個箱子。
箱子上已經布滿了灰塵,手摸上去就是一個手印兒。
箱子裏零零散散地放著一些小東西,我找了個袋子,一一地裝了起來。
“這些是什麼?”薛度雲坐在床邊問我。
我一邊裝一邊說,“這些都是黎落這些年送給我的禮物,生日禮物,新年禮物,都有。”
我從箱子裏拿起那隻萬花筒,思緒也飄遠了。
“這是落落送給我的第一份禮物,那一年,我把離家出走的落落領回家,就這樣,我和她慢慢成了好朋友。這個萬花筒聽說是她爸從香港給她買回來的,她拿來送給了我。那時候我畢竟還小,也盼望著能像別的孩子一樣,擁有這樣那樣新奇的玩具,漂亮的文具和衣服。所以那時候這萬花筒簡直是我的寶,上學我都放在書包裏,沒事兒就拿出來看一看,雖然其實這裏麵的花樣就那麼幾種,可就是看不厭。”
我把一件件的東西講給薛度雲聽,每一個禮物都有故事,它們見證著我和黎落友誼的成長。
我把這些東西帶回了別墅,小心地存放了起來。
因為我很怕我真的再也見不到她,於是這些小東西就成了我唯一的念想,唯一的對這段友情的紀念。
躺在床上我心裏亂糟糟地,無時無刻不擔憂著黎落的去向。
這種擔憂壓在我的心裏,幾乎讓我喘不氣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隻是醒來的時候,發現薛度雲不在身邊。
下樓沒看到他的身影,打開門發現他的車也不在了。
他什麼時候走的,我竟然一點兒動靜也沒聽到。
我沒再回房睡覺,而是在客廳裏坐著。
我打開了電視,雖然我無心看電視,但電視的聲音可以讓整個別墅顯得不是那麼冷清。
天蒙蒙亮的時候,外麵傳來車子的聲音,他回來了。
進屋他見我坐在沙發上,微愣了一瞬。
“怎麼起這麼早?”
“你什麼時候走的?去哪兒了?”我不答反問。
他在沙發上坐下,往後一靠閉上眼睛,看起來很疲憊。
“有點兒事兒。”
具體什麼事兒,他沒有說,我也沒再追問。
我做好早餐時,門被砸響。
明明有門鈴不按,卻用砸的,來者帶著怒氣。
薛度雲本是靠在沙發上睡著了,又被這動靜驚醒了。
“我去開門。”我說。
我剛打開門,薛離二話不說就衝了起來。
他不是應該在醫院裏嗎?
薛度雲剛站起來,就接到他狠狠一拳。
“薛度雲,我艸你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