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天與青港還是不同的。
南城下雪了,可是青港沒有。
剛下飛機,我就冷得直打哆嗦,不由把圍巾往上提了提,遮住了大半張臉。
我想給薛度雲一個驚喜,所以沒有打電話告訴他我來了。
出機場後,我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別墅。
可是他的車不在,按了按門鈴,也沒人來開。
他不在家?
按理說,公司應該早就放假了,他大年三十不在家,會在哪裏呢?
難道在薛伯榮那裏?
畢竟是過年,兩父子就算再不和睦,也要在一起吃頓年夜飯的。
我看了下時間還早,就回了一趟寬窄弄堂。
離開將近一年,這裏似乎是更冷清了。原本還住在這裏的一戶如今似乎也搬走了。
由於走得匆忙,我沒有帶老房子的鑰匙,就隻在樓下望一望,就離開了。
隨便找了個地方吃了簡單的午飯後,我突然想到,薛度雲一向不願意在他爸那裏多呆,如果是去吃年夜飯,一定不會這麼早去的。
他會不會還在公司呢?
打車來到雲天國際,抬頭望著眼前的高樓。
我本想直接進去的,沒走兩步我又停了下來,轉身走進了對麵的一家茶餐廳。
點了一杯奶茶,我坐在靠窗的位置。
如果他真的還在公司裏,一出門我就能看到。
沒有人會在大年三十還坐茶餐廳的,所以這會兒這裏很冷清。
除了我以外,隻有一個男客人。
他背對著我坐在對麵的一張桌子上,兩張桌子隔得並不遠。
他的眼前放著一杯黑咖啡,喝了一半兒。
他不時看向窗外,像是在等待什麼。
沒一會兒,又進來一男的,徑直走到他麵前,從衣服裏抽了一疊照片出來扔在桌上。
“看看。”
背對著我那男人拿起一張照片來。
我的視線隨意一掃,卻是一驚。
照片上的人是薛度雲。
“董哥,是他嗎?”那人問。
“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認識。”
那個被稱作董哥的人說話時隱隱有點兒咬牙切齒的意味。
拿照片來那男的拖開椅子,在他對麵坐下,先是警惕地掃了一圈兒,最後視線落在我身上。
我端起奶茶來喝了一口,卻發現自己雙手在顫抖。
我從包裏掏出耳機,賽進耳朵裏,眼睛看著窗外,假裝在聽歌。
那人這才收回目光,問道,“那打算怎麼辦?”
“幹!”
董哥隻說了一個字,卻聽得我暗暗驚心。
“今天晚上是個好機會,我讓你搞的票你搞到沒有?”
董哥又問。
對麵那男人拍拍胸脯,“我奎四辦事兒你還不放心啊?”
說著他從衣服裏摸出幾張票,在指尖展開。
董哥點頭,“告訴兄弟們,今天晚上都給我打起精神,誰他媽誤了老子的事,老子砍死他。”
“放心吧!”奎四說。
董哥扭頭看向雲天國際,陰冷地說,“我要讓他姓薛的跨不過這個年。”
我咬著吸管,不動聲色,實則心裏亂作一團。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那個奎四看向我,就連董哥也扭過頭來看了我一眼。
電話是薛度雲打來的。
我強自鎮定地接聽,把聽筒音量調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