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亂地拿起桌上的酒來倒,因為手在不受控製地發抖,灑了不少在外麵。
喝了一杯酒,辛辣的感覺刺激著我的喉嚨,也沒蓋過我心裏的痛。
“我們之間有什麼問題?”我壓抑著心痛問。
他抽了一支煙出來點上,一層煙霧很快阻隔了我的視線,我越發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們之間隔著你的父親,我的父親。”
聽著他沉重的嗓音,我的眼睛濕潤了起來。
“可是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不是嗎?”
“我良心難安!”他的聲音越發低沉。
我的心口疼得厲害,可我依然不信。
“是誰說隻有我了?是誰說讓我永遠都不要離開的?是誰說明年出去旅遊?是誰說欠我一場婚禮?”
我的一句句質問令他皺起了眉頭,他索性又倒了一杯酒喝掉,放下酒杯時的聲音有些重。
“去年你離開了大半年,卻說孩子是我的,沈瑜,你覺得可信嗎?”
我不可思議地盯著他,差點兒連自己的嘴唇都咬破。
“你,你說什麼?”
他抽了一口煙,吞雲吐霧間,他的聲音穿透而來。
“我說,我們離婚。”
我慘兮兮地笑了,“薛度雲,你說的這些是你的真心話嗎?你說的是人話嗎?”
他閉上眼睛,一隻手疲憊地撐著額頭,指骨揉著眉心。
“沈瑜,你是知道的,我決定的事,基本都不會改變。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希望你能灑脫一點,要什麼可以提,我會盡量滿足你。”
我抓起身邊的包站了起來,滿心悲愴地望著他。
“你覺得我現在缺什麼?我想要你,想要一個家,可以嗎?”
他將煙銜在嘴裏,沒有看我。
我掃了一眼滿屋諷刺的浪漫色彩,嗬嗬一笑,轉身提著包跑了出去。
走到門口,我回過頭,看到薛度雲又拿起了酒瓶,自斟自飲,根本沒有多看我一眼。
收回視線,我邁出門,發現老楊靠在門邊。
我低下頭加快了腳步,不想他看到我臉上的淚水。
“我送您。”他在我身後說。
我吸了吸鼻子說,“不用了。”
我從快走變成了小跑,由小跑變成了快跑。我不想哭的,真的,他那麼決絕我又何必傷心,可我管不住自己的眼淚。
我想我的臉大概早就花成了鬼臉,一路上很多人好奇地看著我,途中我還跑掉了高跟鞋,可我沒管,最後幹脆光著腳丫子跑。
跑出酒店,我與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
我失魂落魄,沒抬頭,準備繞開走,可他拉住了我。
“去哪兒?我送你。”
聽見熟悉的聲音,我抬起頭,才發現竟是江楓。
他細細地看我的臉,眉頭越皺越深。
我抖著手去翻包裏的車鑰匙。
“不用了,我開了車。”
邁出一步他又拽住我。
“你現在這麼激動還要自己開車,是想讓你孩子沒媽?”
這話太毒,卻很受用,我終是妥協了。
孩子將要沒有完整的家了,他們不能再失去我。無論受了怎樣的打擊,我都必須要堅強。
一陣冷風吹來,我打了個寒噤,光腳踩在酒店外的地麵,冷穿了腳底的感覺。
江楓低頭看了一眼我的腳,突然一把將我抱起,大步走向他的車,把我塞進了副駕駛裏。
他也沒問我要去哪兒,隻是啟動車子緩慢地行駛著。
我仿佛被車窗外漸次倒退的霓虹迷了眼,眼睛一直酸得厲害。
明明沒喝多少酒,我卻有一種醉酒的感覺,恍惚得很,覺得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好像一場夢,好希望隻是一場夢。
可惜不是,因為我的心那麼疼,疼得太真實,疼得好似胸口都要炸裂了。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說,“送我去瑜莊吧。”
車子停在瑜莊門口,我坐在車裏就能望見裏麵莊夫人的雕像。
莊夫人是我最崇拜的女人,她一生活得瀟灑,活得成功,她或許也有過愛情,有過婚姻,但最終她的身邊沒有男人。
“女人又不是沒有男人不能活。”
我望著莊夫人的雕像,喃喃地說。
“你還有我。”江楓突然抓著我的手說。
我抽回手,避開他灼熱的視線。想起那天在酒吧裏,他與那冬的那個火熱的吻,我說,“那冬呢?你該負責的人是她,是不是每一個男人都喜歡玩弄女人?”
江楓雙手扶著方向盤,靠在椅背上,仰起頭。
“她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