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開車門的薛度雲回過頭,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你現在是自由之身了,想坐誰的車都是你的自由。”
說完他坐進了自己的車裏,但沒馬上啟動車子,像是在等我作出選擇。
我真是好似有一桶冰水從頭頂淋下,讓我從頭到腳都冷透了。
到底是天氣冷,還是從心底蔓延開來的一股涼意,我已不清楚。
隻是覺得好冷,特別冷,冷得我下意識抱緊了雙臂。
江楓突然打開車門走下來,脫下外套披在我的身上。他的手停留在我的肩膀位置,凝視著我的眼睛。
“如果真情總被無情辜負,又何必心痛?不值得。”
望了一眼那輛依然還停在那裏的邁巴赫,以及那隻搭在車窗上的衣袖半卷的修長手臂,我轉身坐進了江楓的車裏。
江楓很快開著車離去,反光鏡裏,那輛邁巴赫依然還停在原地,搭在車窗上的那隻手裏多了一隻煙,升起的一縷煙絲很快被風吹散,了無痕跡。
“如果覺得南城呆不下去了,就去青港吧,或者別的城市,都可以,你的瑜莊現在遍地開花,哪裏都有你的立足之地,你去哪裏我都可以陪你。”
江楓的聲音拉回我的思緒。
我望著漸次倒退的街景,淡淡地說,“現在我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了,他走他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就算他也要過獨木橋,我們狹路相逢,我也不可能為了逃避他而跳下橋遊泳過河吧?”
聽我這麼說,江楓笑了出來。
過了一會兒,他換了一本正經的語氣說,“你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傻丫頭了。”
我不由苦笑。
我好像一直都很傻,遇到薛度雲以後,就更傻了。
我讓江楓把我送到昨天的酒店門口,我的車還停在那裏。
“你可以嗎?”江楓停車時不放心地問我。
我拿出包裏的車鑰匙,看他一眼,勉強扯了一絲笑。
“放心吧,我又沒有酒駕,好得很。從昨夜到現在,我或許是有過生無可戀的時候,但是為了孩子,我不但要活著,還要活得好好地。”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他問我。
我深吐了一口氣,“你指什麼?瑜莊當然會繼續運行下去,我會在這兩天盡快去找合適的房子,然後搬家。”
“要不先搬我那兒去吧?”江楓再次提議。
我搖頭,“謝謝你的好意,雖然離婚了,但也不合適,更何況我還帶著兩個孩子。”
江楓點頭,苦笑,“我猜到你會拒絕,如果需要幫忙,給我打電話。”
我說了聲謝謝,開門下了車。
我開著車回了一趟別墅,看了看孩子。孩子們見我回去,都很高興地朝我撲過來。想到就要搬離這個家,我心裏很心酸。
我沒呆多久就回了公司,然後讓助理幫我留意房子,當天晚上,我仍然睡在公司裏。
第二天,助理就告訴我找到了一套大公寓,精裝修好了半年,還沒入住過,房主因為工作原因要搬到國外,所以打算把這套公寓賣了。房主因為著急出手,價格也很公道,所以我去看過之後馬上就訂了下來。
當天下午,我就準備搬家。
回到別墅時,我給薛度雲打了個話,告訴他我準備搬家。
電話那端,他沉默幾秒後說,“我有點忙,幫不了你了。”
胸口短暫的窒息感之後,我說,“不用了,我的東西少,不會很麻煩,不屬於我的,我一樣也不會帶走。”
“保姆也帶走吧,我一個人也不需要。”他說。
保姆我本就是打算帶走了,她們跟孩子們已經彼此熟悉了,再要換新的保姆,又得適應一段時間。
於是我帶走了我自己的個人用品,包括兩個孩子和兩個保姆。
出門的時候江楓來了,在他的幫助下,我很輕鬆地就搬到了新家。
那套公寓很大,於是我讓伍小童也帶著孩子搬了過來,多個人我也多個伴兒。
伍小童很詫異,“沈瑜姐,您和雲哥那麼好,為什麼要分開呢?”
這世上,有多少說不清的為什麼啊!
我淡淡地說,“突然間覺得不合適了,所以就分開了。”
隔天,我便在南城晚報的頭版頭條看到了他的新聞。
雲天國際總裁薛度雲約會熱辣女郎,照片是他摟著一個身材火辣的女人進酒店的背影。
所以是婚姻約束了他嗎?以至於他在得到自由之後竟然變得這麼放縱?
我放下報紙,備感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如今他是自由身,做什麼,跟誰在一起,甚至又跟誰戀愛,跟誰結婚,都跟我沒有關係了。
隻是心裏還是會忍不住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