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照片沉默了一會兒,說,“不用了。”
助理“啊”了一聲,似是不解。
我將平板遞還給助理,回到座位上。
“他們想怎麼樣寫,隨他們的意吧。”
“哦,知道了。”
助理離開後,我打了個電話。
“嚴律師,幫我擬一份離婚協議,協議的主要內容我呆會兒發到你的郵箱裏。”
掛完電話,我打開文檔,卻半天一個字也敲不進去。
“決定了?”老楊問我。
我說,“這場婚禮已經全城皆知了,想引來的人也引來了,我不能讓她冒險。”
這一次,她不會再原諒,我必須放手。
不能帶給她安穩,就放她自由。因為不想讓她過驚心動魄的生活。
半個小時後,老楊已經離開,律師將擬好的離婚協議送來。
我拿著協議,走出公司。
在公司門口,我碰到了迎麵走來的父親。
“你真的要和她舉辦婚禮?”
父親開門見山地質問,聲音隱有薄怒。
我停下腳步,平淡地看著父親。
“您不滿意,可以不用來。”
一問一答,已是劍拔弩張。
這麼多年,我與父親的相處模式似乎一直如此。彼此也都從來沒有嚐試過做出一些改變。
因為疙瘩已經在心裏埋了很多年,我所知道的,遠比父親所想像的要多。
父親很生氣,但他也知道,他無法改變我的決定,這麼多年,一直如此。
我也沒再多說什麼,轉身便朝著車庫走去。
一路開著車往回走,我的心情很亂。
我想我是真的錯了,徹徹底底地錯了。
最初的最初,我就不該去招惹她,不該走進她的生活。哪怕她早已住進我的心裏,我也不該貪心地想要得到什麼。因為無論我的哪一個身份,都沒有和她在一起的資格。
路過一家花店,我將車停了下來,走了進去。
“先生,您想要什麼花?”
花店的女老板熱情地上一招呼我。
我站在花店中央,茫然地看著四周琳琅滿目的鮮花,沒有說話。
女老板又說,“或者您想送給什麼人,想表達什麼話,我可以給您一些建議?”
腦海裏莫名閃現出沈瑜穿婚紗時的樣子,她不是發自內心地快樂,我想大概是她心裏還沒有徹底原諒我。但她的一顰一笑依然是那樣地溫柔,隻屬於她的溫柔,足以融化我內心千年的冰封。
我苦澀地彎起唇角,啞然地說,“送給我的愛人,想對她說,對不起!”
女老板給我包了一束黃玫瑰,搭配紫色的風信子,說黃玫瑰是表達歉意的,而風信子的花語是請原諒我。
開車回到家,一路上我已做好心理準備。我知道,這份離婚協議一旦遞給她,就如在她的心上插了一把刀。她一定會傷心,會流淚,無數種可能。
我唯一沒有想到的是,她已經離開了,隻留下了一張紙條。
“我累了!既然你做不了決定,我幫你!”
電視還開著,餐桌上還擺放著她已經做好的飯菜。可屬於她的一切她都帶走了。
這是我想要的結果,但在看到那張紙條的時候,為什麼我感覺那把刀插在了我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