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最終定在五天後。
戰熠陽並沒有因為天寧的眼睛可以恢複而改變什麼,依然盡量把時間抽出來陪著天寧,每天必定和天寧一起吃晚飯。
慢慢地,他也發現了許榮榮的變化。
也許是因為天寧的視力確定可以恢複,許榮榮明顯寬心了,笑容也不再勉強,時常和天寧說說笑笑,那笑聲,貫穿了他的腦海,以至於白天的時候他就算他不在醫院,好像也能聽見母子兩人清脆開懷的笑聲。
五天後,天寧進行手術。
A市軍區總院在國內的醫院排行榜裏,名列前三,一些醫學界泰鬥等重量級人物出入這裏,已經不是什麼稀罕事。
但是,今天這種盛況,卻是空前的。
國際上最著名最頂尖的四位兒外科專家,齊聚軍區總院,共同搶救一個孩子的視力。
手術室門口上的紅燈亮著,顯示正在手術中,許榮榮和戰家的人等在門外,目光都膠著在那扇門上。
雖然醫生說了成功幾率極高,但這畢竟是一場手術,要在天寧的頭上開刀,他們還是免不了忐忑和不安。
長長的走廊裏,明明坐著不少人,卻沒有一丁點的聲音發出來。
等待,永遠如同眼睜睜地看著心髒在遭受無情的煎熬,卻無能為力。
許榮榮是最緊張的,她幾乎能感覺到自己呼吸的頻率,她的雙手緊張地握成了拳頭,目光鎖死在手術室的大門上,渾身沒有哪個地方是放鬆的。
過去好久,手術室裏麵出來一名某位博士的助手,金發碧眼的歐洲人,說一口流利的英文,走過來和戰熠陽說著什麼,許榮榮沒法完全理解,急得恨不得瞬間學會英文。
不一會,助手離開了,許榮榮亟亟抓住了戰熠陽的手,“他和你說什麼?天寧怎麼樣了?”
許榮榮的雙眸裏滿是焦急,戰熠陽知道她隻是緊張天寧,聲音不由自主地褪去了那層冷漠,“手術很順利。”
“……”許榮榮依然抓著戰熠陽的手,茫茫然地看著他。
這樣的眼神,戰熠陽發現自己無法直視,垂下視線看了眼許榮榮抓著自己的手:“還有一個小時就可以結束了。天寧醒來後,視力就能恢複正常。”
許榮榮臉上終於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也才反應過來自己抓著戰熠陽的手,局促地鬆開了,點點頭,坐了回去。
走廊重新歸於寂靜,許榮榮心底的焦灼和不安並沒有因為戰熠陽剛才的話而減少一點點,畢竟手術還沒有結束,她繼續煎熬地等待。
不知道過去多久,走廊裏忽然響起了高跟鞋的聲音,許榮榮和所有人一樣下意識地循聲望過去,居然是……品瑞雲。
戰司令首先變了臉色,他對戰熠陽帶回來的這名女人一直都不滿意,看向戰熠陽厲聲問:“誰允許她來的?”
“我允許的。”戰熠陽的神色比戰司令更冷,他毫不猶豫地起身,走向品瑞雲。
許榮榮看著戰熠陽的背影,心裏麵忽然滋生出來一股要命的失落。
對她,戰熠陽也曾經這樣毫不猶豫過。為了她,他幾乎可以放棄一切。
可他們走著走著,戰熠陽忽然走向了另一名女人。而她,隻能在原地無能為力地看著,一個人慢慢地嚐著心如刀割的感覺。
戰熠陽走過去,拉起了品瑞雲的手,不由分說地把她帶離這裏,走向電梯。
其實,他根本不知道品瑞雲會來。
腳步跨進電梯之前,品瑞雲回頭看了眼許榮榮,正好撞見了她滿眼的失落,又看了看戰熠陽拉著她的手,微微笑了笑。
戰熠陽的神色卻是十分冷肅的,他關上電梯的門,鬆開品瑞雲的手看著她:“你怎麼會來?”
“你不肯放棄天寧的撫養權,那麼天寧將來就是我的繼子。他手術,我應該來看看他的。”品瑞雲說得好像讓人找不到可以反駁的地方,畢竟她是出於好心。
“我說過,你還不適合出現在天寧麵前。”戰熠陽的目光變得有些冷厲,“你明明知道,因為天寧的車禍,爺爺他們現在不想看見你。以前,你不會這麼衝動的。”
“……”品瑞雲語塞,她確實是故意的,無非就是為了告訴戰家的人和許榮榮,現在她才是戰熠陽的未婚妻。
可是,戰熠陽看穿了她。且,十分不滿她這樣的做法。
“不然呢?”品瑞雲的眼眶迅速泛紅,“我明明是要和你結婚的人,可是半個月才見得到你一次!你的家人明顯心向你的前妻!熠陽,你不要忘了,我隻是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