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道:“冤枉啊陛下,在瑤妃沒來之前,後宮一直是安然無事,可瑤妃來了之後,不僅那些嬪妃死的死廢的廢,就連一向賢淑的皇後娘娘都被廢後禁足,這一樁樁一件件所有的百姓可都是看在眼裏的。想著民間自有消息靈通的高手在,又豈是憑我們這些臣子可以動搖的。殺瑤妃,乃是民心所向,請陛下三思。”
赫連睿頓感壓力巨大,他可以震懾住堂上的朝臣,卻堵不住外麵那悠悠之口。如今他算是明白當初的南宮離為什麼要放棄柳瑤了,在這巨大的壓力下,恐怕很難做到遵從本心。
但赫連睿畢竟不是南宮離。
赫連睿失望的閉上眼睛,“你們當真連朕的家室也要管?”朝臣麵麵相覷,“若是你們自己的家室,可也希望別人橫插一手,指東道西?”
“皇後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天家更是全天下百姓的家,若是天家後宮不平,任由妖妃作亂,又該如何成為她天下人之家的楷模?”
“臣附議!”
“臣附議!”
“請陛下殺妖妃,清民心。”
“請陛下殺妖妃,清民心。”
“若是民怨沸騰,引發暴亂,則夏朝危已。”
赫連睿努力平複著胸中的怒火,突然笑道:“既然你們都認為妖妃該殺,那朕也絕不心慈手軟,可讓朕不明白的是,這妖妃指的是誰?”
底下大臣麵麵相覷,張大人出列道:“自然是陛下後宮的瑤妃娘娘。”
赫連睿冷笑,“你們為什麼說瑤妃就是妖妃呢?”
“其一她是柳家後人;其二她曾攪動後宮風雲變幻;其三蠱惑陛下成為好戰之人;其四她雖誕下小公主卻一天也沒有盡過身為母親應當承擔的責任;其五陷害皇後。這五條句句屬實,不是妖妃又是什麼?”
“很好,是不是該輪到朕說了。那朕就來告訴你,其一她不是柳家後人,她是聖羽國竹節之女,聖羽國最高貴的郡主。其二攪動後宮風雲變幻的不是她而是那些想要爭寵的嬪妃,當時她身懷有孕,行動不便,且神誌不清,又如何攪動朕的後宮。不過就是有些人看朕寵愛她就處處刁難模仿她,若是要追究責任也是朕和那些嬪妃的責任,關她何事?其三自先祖建國以來,先祖唯一的宏願就是能夠天下一統,朕這是完成先祖宏願,又關她何事?其四瑤妃體弱,照顧小公主費心費神,是朕要求她不要操心。其五瑤妃無緣無故早產,恰逢朕不在宮中,皇後本就失職,後來經過朕的查證竟然在皇後的宮裏發現柿子蒂,並且瑤妃每每去皇後的宮中飲的都是放了柿子蒂的茶,也不算冤枉她,光毒害皇嗣這樣的罪名就足夠皇後死上一百次了,朕隻是將她廢黜後位,禁足了事,已經夠仁慈的了,這是皇後咎由自取,瑤妃更是受害者,又怎能怪到她的頭上。”
赫連睿的話字字珠璣,沒有漏過任何一條他們所提出的‘罪名’聲音洪亮,響徹整個朝堂,並沒有半句虛言,振振有詞。
“若是瑤妃該殺,那朕豈不是更該殺?瑤妃有什麼過錯,她不過是得了朕的寵愛罷了,你們就非要至她與死地麼?在場的每一個人心中可也有讓你們茶飯不思的人?可也有讓你們牽腸掛肚的人?你們是不是想著麵對自己說仰慕的人的時候是不是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他們看?是不是?哼!你們可以得享天倫之樂,享受舉案齊眉之歡,怎麼輪到朕這裏就成了罪過了?”
義憤填庸的話從赫連睿嘴裏一字一句道出,震的底下的人噤若寒蟬,好一場誅心之論,讓下麵昂首的臣子全都低下了驕傲的頭顱,羞愧的紅了老臉。
是啊!誰又捫心自問自己的心裏沒有那麼一兩個值得自己掏心掏肺的人呢?難道關心寵愛他們有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