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瑤執扇背後,站在聖羽國的大殿上,聖羽國滿朝的文武百官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柳瑤心裏止不住的冷笑,一時之間心中湧起萬千情緒,像是打翻了料台,苦的、酸的、辣的,齊齊湧上心頭。
心裏的口子像是被淚水淌出的溝壑,又像是用刀子劃了一刀。安琪的死、柳軒的死、爺爺的死、爹爹的死、夏婉清的死、竹毓的離開,畫麵停留在最後被自己親手殺死的趙詩身上,柳瑤不禁要問自己,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我會變得這麼冷血無情?為什麼……
沒有人能給柳瑤一個答案,不過這一切對現在的柳瑤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她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一步,又豈會輕易的放手。
“竹桓,我要你替子毓償命!”
柳瑤憤恨的喊著竹桓的名字,帶著人一步步的往後殿衝來,所過之處鮮血橫流,一個個內監宮女倒在血泊中。他們的死,換不來柳瑤的半分憐憫,心已經冷到了極致,就連火山裏的岩漿都不能將之融化,何況是溫度極底的血液。
柳瑤手持沾滿鮮血的匕首,像個來自地獄的惡魔,一步一步朝竹桓所在的大殿走去。所過之處,皆是花殘柳落,繁華落盡,隻剩下無盡的蒼涼。
一將功成萬骨枯,也沒有什麼好憐憫的,柳瑤眼睛裏的光芒明明滅滅全是仇恨。
一步一步一級一級的登上台階,看著眼前那觸手可及的大殿,柳瑤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隻是這笑容冰冷到沒有一絲溫度。
此時的竹桓也是被逼到了絕境,他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反而不害怕了,一副慷慨就死的模樣。
“妖女,你竟然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殺,連自己的朋友都不放過,真是喪心病狂。你以為我會怕你嗎?你盡管來啊!一劍殺了我好了。”
嗬!
柳瑤冷笑:“我是要殺了你,不過我不會這麼容易就讓你死掉,你殺了子毓,毀了我的清白,就算是將你千刀萬剮也難解我心頭之恨。”
柳瑤手指的關節咯吱作響,似乎要將骨扇給捏斷,利刃出鞘,直指竹桓。
“拿命來!”
“你不能殺他!”就在柳瑤衝出去的瞬間,一個婦人從竹桓的身後衝了出來,柳瑤腳下頓了頓。她認得這個婦人,這是竹桓的皇後,可如今已經被竹桓這個忘恩負義的人打入了冷宮。
也難為她癡情,竹桓都對她這樣了,她還念念不忘舊情。
“我為什麼不能殺他?”
“因為當晚的事情另有隱情,陛下……陛下他並沒有侮辱你,你是清白的。”
這件事情一直是柳瑤心裏的傷痛,她恨自己沒有將最完美的自己留給竹毓,那晚,她雖然與竹毓有了魚水之歡,心裏卻一直有一個疙瘩梗在心頭。尤其是在誕下麟兒以後,她更是連看都未看過她一眼。
“快說,當晚到底怎麼回事?”柳瑤上前,揪住婦人的衣領,目光咄咄逼人。
“隻要……隻要你放了陛下,我……我就告訴你實情。”婦人已經被嘞的喘不過氣來,臉色憋的通紅。
柳瑤卻並沒有妥協,朝著身後一招手道:“恐怕你現在還沒有跟我談條件的餘地,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柳瑤的話音剛落,後麵的士兵已經押解著幾個人走了過來。
那婦人一見,當即就要嚎哭著撲上去,聲音變得嘶聲揭底:“你這是做什麼?你瘋了,他們可都是你的侄子侄女啊!”
“兄弟姐妹?嗬!”柳瑤看著麵前捆綁著的皇子公主不住的冷笑,事實上她確實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竹桓的場景,竹桓的身邊就圍著他最小的兒子,可如今他這個兒子就匍匐在自己麵前,已經長成小夥子了。柳瑤還記得,當時還叫她一聲姑姑來著。
真是可笑啊。從竹毓死的那一刻起,柳瑤的心就已經很冷了,她以為就憑婦人的幾聲痛苦就能讓她改變心意麼?簡直是癡心妄想,除非……除非竹毓活過來,這才有可能,可是竹毓已經死了,人死不能複生。
“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之後,你若是再不說,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婦人看著自己的兒女,像粽子一樣被捆綁在自己麵前。很快一炷香的時間就過去了,婦人還沒有做出決斷,到底是救陛下還是救自己的孩子。一麵是自己的丈夫,一麵是自己的孩子。
“姑姑……姑姑……求求您放了我們吧……姑姑……”
那一聲聲的哀求,不但將婦人的心糾結成一團,就是柳瑤鐵打的心也快崩不住了,可是這又怎樣,她還是不會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