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普天成這次沒聽懂。

化向明笑笑:“抽空去一趟吧,相信不會讓省長失望的。”

“好!”普天成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化向明讓去,一定有去的道理,利落地應承下來。

談完尿頻,化向明話頭一轉道:“最近我身體也不大舒服,屁股上多了個痔,正想辦法割呢。”

“是痔瘡啊。”普天成笑道。

“算是吧,以前在那邊不小心落下的,最近像是要發作,所以……”

“這邊落下的就在這邊治啊,你看看,落下毛病也不早說,光顧著撓我癢癢了。”

“這不打電話跟你求藥方麼?”化向明道。

“還求什麼藥方,這點小毛病我就替你拿了,放心吧,我找最好的大夫把它給割了。”

“好!”化向明痛快地說了一聲。

奇怪的是,直到通完電話,孟傑倫的事隻字未提,暗示都沒。普天成笑笑,現在怕是誰也顧不著孟傑倫了,自己的痔瘡還長在別人手裏呢。

“叔叔,您真病了啊,咋不早說呢?”身後突然傳來保姆穀若若的聲音,普天成嚇了一跳。等弄清原委時,撲哧就笑了,原來剛才跟化向明通話,自己太投入,保姆在後麵聽著,竟然一點沒察覺到。

“你個傻孩子,亂說什麼呢,回你屋子去。”

穀若若還是不忍離開,十分關切地又問:“叔,您不要緊吧,沒見著您老往衛生間跑啊。”

“我沒病,是騙他們玩的。”普天成隻能這麼搪塞。

穀若若這才咧開小嘴巴:“叔也開玩笑啊,從沒見您開玩笑呢。”說完,踏實地去了自己臥室。

跟化向明的通話讓普天成確信了兩件事,第一,宋瀚林的非正常期尚未過去,也就是說,隨時會有風暴襲來,而他必須要趕在風暴襲來時做好一切準備,這不是什麼使命,而是慣性使然。宋瀚林能不能安全著陸,牽扯到的不隻是他普天成個人的命運,也不是某個小圈子的沉浮,而是……算了,這問題不敢想,一想就會渾身冒冷汗。普天成隻想盡自己之力,能滅的火盡快滅,能堵的窟窿盡快堵,實在堵不了滅不了的,再看風向。第二,化向明也遇到了危機,危機一定不是太大,但要是解決不好,還是會折騰出一些事來的。要不然,化向明不會給他打這電話。至於化向明的痔瘡是不是留在大華,會不會跟宋瀚林的病根有關,普天成還不敢肯定,他得去問另一個人,化向明曾經的秘書。秘書跟領導久了,自然就融為一體,領導不方便做的,交待秘書做了,領導怕做的,秘書會主動承擔起來,自己去做。領導自己想做的,秘書會負責打前站,替領導鋪平道路,領導舒舒服服去做就是了。領導做錯了的,秘書會扛起來。秘書當到一定程度,跟領導是沒有間隙的,不存在忌諱或回避。領導的家由他當,領導老婆由他陪,領導親戚由他接待,領導找小秘他來打掩護。領導吃葷秘書準備葷,領導沾腥秘書提供腥。領導什麼也不想吃,秘書也得陪著餓肚子。這樣的秘書才是領導喜歡的秘書,這樣的秘書才不枉做領導秘書。化向明離開海東之前,就已將原秘書許濤安排到紀委第一監察室主任位子上。能將化向明牽扯進來,對目前的普天成來說是件好事。俗話說不怕大案,就怕窩案。牽扯的人越多,這事就越動不得,上上下下都是這個理。至少,能幫他贏得時間。

周五下午,普天成提前給秦懷舟和許濤打了電話,讓他們下午別有安排,他請二位吃個飯。兩人受寵若驚,哪還敢說個不字,一個勁地衝電話點頭,完了又問要不要他們提前找地方?普天成說不用了,就到白雲賓館吧,那兒吃著自在。將二位同時叫來,也是普天成深思熟慮過的,眼下不比往常,海東局勢一直不明朗,省長方南川遲遲不發力,讓人看不懂他葫蘆裏賣什麼藥,方南川棋也下得太沉穩了,簡直有點死氣沉沉。路波那邊雖然野心勃勃,但又不敢太明目張膽,方南川不出招,逼著路波也不敢出招,隻能拿小招小式來試探,試探了人家又沒反應,隻是一味地服從,可誰都知道方南川不是一個容易服從的人,這裏麵玄機就多了。所以目前海東總體呈現出膠著狀,誰也在觀望,誰也在等。這個時候普天成稍稍一使力,下麵僵著的人就活了,不是一個人活,是一批人活。更重要的,將二人叫到一起說事,貌似有了障礙,其實轉個彎一想,就有了同盟的意思。同盟對普天成當然沒任何意義,對他們二位,意義卻很重大。

這便是普天成經常要打的反常規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