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景很有點像女孩子的初戀,又有點像情人間的人情。但她又清楚地知道,這絕不是。
“姐夫,想我了吧?”坐定,馮楠楠衝朱天運扮個鬼臉,非常俏皮地說了一句。
“亂說,找你有事。”朱天運最怕馮楠楠開這種玩笑,他喜歡這個女人,但這種喜歡跟男女之間那種喜歡完全又是兩碼事。他雖講不透區別到底在哪,但心裏卻是完全分得開的。更多時候,他是拿馮楠楠當妹妹。
“你姐跑了。”朱天運非常淡定地說。
“跑了?”馮楠楠猛地彈起身,見朱天運異常冷靜,原又坐下:“姐夫你別嚇我,我姐不是那種人。”
“那她是哪種人?”
一語問住馮楠楠,馮楠楠心裏那點快樂或興奮立馬沒了,腦子裏怪怪地想,跑了是啥情況,跟別人跑了,不會吧,她有那麼傻?
朱天運見馮楠楠想歪了,沒好氣地說:“她又去新加坡了。”
“我的娘呀,虛驚一場,還以為……”馮楠楠扮個鬼臉出來。
“以為什麼,哪來那麼好的想象力?”朱天運白了馮楠楠一眼。
馮楠楠毫不在意,吐吐舌頭道:“跟您學的唄。姐夫您可不能怪我姐,她去那邊是應該的,您不知道情況。”
“什麼情況?”
馮楠楠這才打開話匣子,將進出口貿易公司情況講給了朱天運。
蕭亞寧被人暗算!這點朱天運真是沒想到。依馮楠楠的說法,譚國良早就想讓寧曉旭出去了,隻是礙於蕭亞寧這張牌,總也開不了口。寧曉旭出去後,完全改變了蕭亞寧的經營思路,蕭亞寧在那邊采取的是穩紮穩打的策略,投資規模控製在能控製的範圍內,而且不亂上項目,不亂鋪攤子。堅持量力而行,穩步推進。寧曉旭接任後,隻在擴展機構和鋪開投資麵上下功夫,至於投資風險還有回報,一概不做研究。這才過去兩個月,就已新擴了兩家機構,跟新加坡五家投資機構簽訂了協議,投資總量比蕭亞寧在那邊時提高十二倍,算下來就是三個多億。
“錢都出去了?”朱天運聽出點名堂,非常擔心地問。
“據我估算,出去了至少一半。”
“這麼做很危險啊,公司決策層呢,沒人反對?”
“現在敢反對的就我姐一個,其他都是譚總的人,我姐很孤立。”
朱天運長長歎出一聲,一股內疚生出來,妻子回來這麼長日子,他居然沒主動問過一次,偶爾蕭亞寧不開心,要跟他談公司的事,他愛理不理丟過去一句:“我事多,別拿你那些事煩我行不?”聽他這樣一說,蕭亞寧隻好乖乖把話收回去。
我是不合格的。朱天運給自己做了這麼一個評價,原又跟馮楠楠說起話來。馮楠楠這時已知道今天這頓飯的真正目的,心裏滑過一層失落,下午在鏡子前那麼折騰自己,真是自作多情。有點抱怨地恨了朱天運一眼,很快又打起精神,她可不敢太造次,再說憑白無故朱天運請她吃什麼飯,還真把自己當那種人了?這麼一想,馮楠楠就釋然許多,原又回到以前那種從容狀態。
很多不自在其實是自找的,這點上女人表現得尤其突出。天下女人大都有一個心理,隻要接到男人的邀請,總會情不自禁往那方麵去想。男人沒那層意思,就失落,男人真要有那層意思,馬上又覺這男人太委瑣,怎麼老想打女人主意呢。女人的困境在於一方麵太想讓男人們把她當回事,一方麵又怕男人們把她當回事。很多男女關係走到非正常那一步,其實不怪男人,怪女人。說俗點,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心理每個女人都有,這是個劫,沒幾個女人能躲過去。
馮楠楠也是。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跟朱天運越過雷池什麼的,但她又沒有一次不在乎朱天運對她的態度。丈夫安克儉坐冷板凳那段日子,她就耿耿於懷,心想是不是我沒主動跟你上床,你才這樣報複的。後來發現是錯誤,但當時真就這麼想。其實床這個字,首先還是女人想到的。如果說男人是俗,女人則是大俗。俗極。盡管一個個裝得很正經很清純很良家婦女,但真正能做到良家婦女的,又有幾個。
有些事不是你不做,是你沒資本做!
拿做不到的事裝清高裝純潔,是人類最惡俗的本性之一。
再聊下去,朱天運就看到一扇門,這扇門本是馮楠楠為他打開的,是馮楠楠一步步把他思維引到那方向的。他在心裏連著驚叫幾聲,莫非,譚國良也在步駱建新後塵?
太可怕了!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