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喪心病狂。

朱天運閉上眼,這段時間,他努力不去想這件事,怕自己控製不住,把某種情緒帶到工作裏,影響到大局。可這件事真堵心,沒法繞過去,現在又多出一個疑問,趙銘森怎麼聽到的呢?

是啊,他怎麼會知道,會是誰告訴他的呢?何複彩,不會啊,她怎麼會知道?老田,也不大可能,從沒跟他提起,老田最近正跟妻子辦離婚,比他還焦頭爛額呢。

算了,不想了,就當是一個謎吧。朱天運痛苦地搖了搖頭。

馮楠楠是六點四十才趕來的,說一路堵車,急得她都想罵娘了。朱天運瞅了一眼,眼前驀然一亮,天呀,女人真能這麼變?這時的馮楠楠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穿著保守中規中矩隻是說話有點野的良家婦女,猛一看,就跟夜總會那種女人一樣,渾身冒著妖氣、野氣,豔光四射,魅惑無限,逼壓得人喘不過氣。

“怎麼,姐夫你見著怪物了?”馮楠楠立在門口,不急著進來,或者說,步子讓朱天運眼裏的異光給嚇住了。

“豈止是怪物,簡直……”朱天運一時沒詞,幹咧著嘴,詭異地看著馮楠楠。

“那我回去再換!”馮楠楠跺了下腳,轉身真給走了。朱天運追出去,一把拽住她:“幹嘛,沒說你嚇人啊,這才像我小姨子,讓姐夫開眼了,快進去。”

“真的啊,不騙我?”紅潮立刻湧滿馮楠楠臉頰,馮楠楠激動得胸都在顫抖了。

“姐夫啥時騙過你。”朱天運慌忙將目光避開,剛才無意就看見一大片春光,馮楠楠的豐滿遠在蕭亞寧之上,加之又刻意打扮過。如果換是別人,早就心猿意馬收不住神了。

“不許嫌彈我,否則不跟你吃飯。”馮楠楠撒了句嬌,跟著朱天去進了包房。朱天運聞到一股暗香,想屏住呼吸,卻又忍不住多嗅幾口。好奇怪的香味啊,眼神幽幽地在這個冒牌小姨子臉上晃了晃。馮楠楠竊竊一笑,知道今天吸引住了姐夫。心裏那個得瑟喲,甭提有多美。剛才她在家裏洗了澡,連著換了六套裝,總也不滿,差點跑商場去買。她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激動中帶著期望,興奮中暗含不安。當她對著鏡子細細打量自己時,腦子裏一次次閃出朱天運那張棱角分明剛性十足染著風霜藏著睿智的臉。他會滿意麼,他不會失望吧?站在鏡子前她不停地這麼問自己。

女人其實是很奇怪的,世界上的女人總體分三種,一種是死心塌地型,這種女人是悶頭罐子,她們認定嫁雞隨雞嫁雞隨狗,成為人婦,心裏就再也裝不下別的男人,不管外麵世界多花紅滿綠,充滿怎樣的誘惑,她們隻做一件事:全心守著自己的家,守著自己的心,本本分分過自己的日子。一種是水性楊花型,這種女人是軟臥車廂,一輩子總在盼坐上她的那一個。她們認為自己高貴、漂亮,又帶著風騷關鍵還會風騷,就不停地在男人中間穿梭。這些女人沒有羞恥沒有責任,有的隻是虛榮或貪婪。她們自以為是在玩男人,其實玩來玩去,把自己玩成了一堆垃圾。第三種女人是適度浪漫型,她們懂得愛,懂得自尊自醒,心裏有家,肩上有責任。但又常常忍不住要幻想一下,想讓生活多少出點彩。不過她們想這些的時候,內心是幹淨的,無欲的。她們就想找到一種感覺,讓男人喜歡讓男人珍愛的感覺,背叛兩個字離她們很遠,出賣更是她們不恥的事。這種女人激動起來像詩,像霧,一旦靜下心來,又像一把老老實實的鋤頭,隻顧著自家那一畝三分地。前兩種都不是常態,第一種太枯燥太守舊,甚至有些愚木腐朽。第二種看似奔放,其實是廉價香水,香氣過後很快就臭不可聞。隻有第三種,真實可愛,又不矯揉造作,倒常常能激發起男人的情趣。這種女人如果再漂亮一點,那就很可人了。

馮楠楠大約就屬於這一類。

她是蕭亞寧的好友密友,兩人情同胞生,所以她稱朱天運姐夫。她愛自己的丈夫,尊重自己的朋友,卻又掩不住對朱天運這種成功男人的好感,常常不經意見把欣賞或仰慕露出來。如果蕭亞寧和安克儉在場,她或許會警告自己,不敢露得太明顯。畢竟那是要引起爭端的啊,她可不想做是非女人。今天這兩位都不在,就她跟朱天運,於是她很快就把自己帶到某種情景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