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帶著那失去的淡笑,迎接著即將來臨的一切。
隻因她要去幹一件世所不容的事。
她跟在帝景廷身邊,隻為活命,隻為夕顏,隻為娘親。豈料到頭來卻殺了一手養大自己的楚家所有人。
門開了,楚耀齡回頭一望,他知道,死亡即將降臨。
因為名副其實的死神已站在他的眼前。
真正的死神僅會為世界帶來悲哀與死亡,死神本身卻是不哭的。
眼前的死神,她縱然不哭,但她為這麼多人帶來死亡,自己心中可有半點悲哀?
楚耀齡佯裝若無其事,淡淡一笑,道:“你來了?”
淺紅妝緩緩把鐵門帶上,一雙眼珠隻專注望著手中的刀。
她從未殺人,也從未提刀,如今剛學會殘忍,便須殺人。
多麼殘忍,世人皆說,沒有學會爬,怎能直接走?
可她淺紅妝,殘忍的世間又何曾給過她學會的機會,有的隻是命令,多的隻是必須。
這柄刀雖然極盡平凡,此刻在黑暗中卻冷冷發光,似在嘲笑著今天握刀的人,盡管冷眼冷麵,然而一顆心,可冷得過手中的刀?
楚耀齡瞧著她這個樣子,溫言道:“孩子,別要責備自己!我橫豎要死,死在誰的手上有何分別?你今日所作一切,倘若蒼天有眼,亦必會......原諒你......”他說著說著,聲音亦漸哽咽。
如此善良的人,在彌留之際,竟還開導自己,那他呢?
說是蒼天有眼,是真的嗎?
淺紅妝聽後暗想:那為何抬頭看天,從未發現半隻眼睛?
為何老天就不曾看到,這個白發蒼蒼的老者,等同於她的父親,親似自己的母親?
隻因,
蒼天,
無眼。
淚,
漸漸的盈滿眼眶,抬首望天,逼回那一腔熱淚。
楚耀齡雖然聲音哽咽,但仍未有落淚,續道:“孩子,事到如今,我隻求你一件事。”
他的語氣如此凝重,淺紅妝亦不由牢望著他。
“應承我,無論前路如何艱苦,你必須支撐下去,因為楚叔叔希望你好好的為自己活,好好的......”
終是不能堅強。
一滴水,
一滴淚,
就這麼順著落下,空氣中,仿佛能聽到那一刻淚水下落時簌簌的聲音,
昏暗中,仿佛能聽到心底深處的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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