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字甫出,他的身子倏地劇烈抽搐起來,一隻手緊緊抓著淺紅妝的肩膀,象是不忍心留下這個孤單的孩子,獨自去麵對未來的莫測的噩運。
他就這樣定定注視淺紅妝,良久良久,目光始終沒有再移開過。
因為從此以後,他的一雙眼珠已無法再動。
血,
滴答,滴答,滴答……
漸漸的在地牢裏散開,在地麵氤氳出一團團的紅,
仿若楓林裏的紅,那般的明豔,那般的淒美。
他的頭顱已被一刀斫下,此際散發披麵,滿目冤屈不忿,真的死不瞑目。
頭顱並不伶仃,因為一旁還伴著一雙比它更伶仃的腳,正在踏著這條真正的血路。
她的臉還是一貫的木無表情,然而楚耀齡在他額上麵上頸上的血仍未抹去,就像所有的血都是從他頭上流下一般,模樣異常嚇人。
嚇得從樹上落下的楓葉也不敢飄近。
她始終沒有流淚。
傾蘭宮並不是落淚的地方。
可是走至半途,忽爾雨粉霏霏,
連天,
竟然也開始哭泣……
難道,真有眼麽?
那為何?
不救救她的親人?為何……
xxxxx
帝景廷看見淺紅妝的時候,她早被雨水打得全身濕透,臉上的血亦給洗盡。
隻是,楚耀齡頭顱的血猶未滴幹,還在一點一滴的落到傾蘭宮的地上。
血未幹,頭帶恨!
帝景廷並未因他這個模樣而感到半絲驚訝,相反顯得有點高興,讚道:“好!幹得好!雖然我們終究無法尋出其黨羽,但殺一儆百,相信此後欲謀害本宮的人亦不敢再輕舉妄動。”
猜對了,若非今次之事,淺紅妝真不知道帝景廷的居然如此厲害!
她親眼所見,楚耀齡三人還未瞧清是怎麼一回事已悉數被製,要殺帝景廷,當真不宜輕舉妄動。
淺紅妝聽罷帝景廷所言,默然點了點頭,眼神屋半分蛛絲馬跡。
原來在此需要之時,淺紅妝也是異常出色的戲子呢!
不過人生如戲,試問世間,誰又不是戲子?
現實之中,大家為著生存,為著達到目的,盡皆施展渾身解數,七情上麵,傾情演出,但求獲得一個自己滿意的大結局才落幕去。
可是在此舞榭歌台,淺紅妝落的卻是重重血幕,試問誰願欣賞?
這台戲雖才剛剛開始,未嚐獲利,她已賠上楚耀齡的血,真的血本無歸,但戲,還是要繼續演下去的。
淺紅妝依然凝視帝景廷,目光雖近,心卻異常遙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