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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成什麼了,你這樣一說豈不是連我也不認了?”反正很無聊,不如趁機跟小姨子鬥鬥嘴,孟東燃的話就比平日多了一些。

“你當然是我姐夫啊,兩碼事兒,當然,如果你不想做姐夫,還有一個角色可供選擇。”

“什麼角色?”

“當我候補老公啊,等哪天老家夥蹬了腿,你就來報到好了,我把位置給你留著。”葉小霓又把玩笑開野了。

“盡亂說,以後正經點。”拿別人的生命當樂子,孟東燃不習慣。

“正經不了,正經就不是你小姨子了,姐夫你也別太自信,八成我還看不上你了,讓你家母老虎一調教,你身上的男人味早沒了,你小姨子喜歡正裝的,淘汰品還看不上眼呢。”

“一派胡言!”孟東燃率先沉不住氣了,這電話打得太草率,純粹自討苦吃。

葉小霓又爆出一片子笑聲,接著道:“今天有沒有空啊,要不要我約了那個謝總,兩美女請你吃飯?”

孟東燃心裏一驚:“你跟她認識?”

“老關係了,你以為我到桐江,就衝著你一人啊,你小姨子別的本事沒有,結交雜七雜八的人,能耐比你強。”

“什麼雜七雜八的人,說話注意點。”

“怎麼,心疼了是不?哈哈,我就知道一提某些人,你準來勁,準備準備吧,我這就打電話約她。”

這倒是個意外,孟東燃從未聽葉小霓提過,她跟謝華敏認識。鬼丫頭,瞞著我的事還不少啊。想到鬼丫頭三個字,剛才葉小霓那句心疼了是不又讓他打出一個哆嗦。她連這都察覺到了?

很快,謝華敏來了電話,說她跟葉小霓訂好了地方,江邊紫雲閣酒店。

“我們等著您,孟主任。”謝華敏吟吟道。

聽到謝華敏的聲音,孟東燃身上頓時清爽了一下,仿佛一股清涼之風,吹過他亂麻麻熱烘烘的身子,謝華敏短短的一句話,讓他連日來煩躁難耐提不起勁的身子安靜下來,心裏也亮起一道光。

真的是一道奇異之光。

男人心裏是裝不下女人的,裝了,你的心就被某樣東西捆住、束住。女人如果愛上某個男人,那是可以不顧一切的,女人為情而來。男人則相反,男人寧可被愛煎熬著、折磨著,也不願痛快淋漓地去爭、去搶。男人的顧慮太多,尤其孟東燃們這種男人,他們身上已捆滿了各種各樣的裝束或戰利品,名譽、地位、官銜,哪一樣能放得下?因此男人在愛麵前是卻步的,是既想要之又想拒之的,或者更透明地說,是不想付出什麼代價的。

可世上哪有沒代價的愛?況且這份愛本來就是貪婪品、奢侈品,還是件麻煩品。

我怕麻煩麼?孟東燃忽然問自己。

三個女人一台戲,其實兩個女人合起來,就足夠一台戲。

孟東燃到了地方才知道,葉小霓跟謝華敏非但早就認識,關係還很不一般。按葉小霓的說法,她們早就狼狽為奸沆瀣一氣了。“就跟你和孫國鋒一樣,一對又笨又蠢的豬。”葉小霓變著法子在嘴上找便宜,看來她對孫國鋒和謝華敏之間的鬥爭也清楚。

“我們是同學。”孟東燃明知葉小霓在亂彈,還是一本正經解釋了一句。

“我們是密友,你們比不得的。”葉小霓摟了謝華敏脖子,狠勁親了一口,以示她們關係確實不一般。

“沒打算跟你們比,隻是覺得好奇。”孟東燃說著,目光轉向謝華敏,感覺今天的謝華敏既新鮮又漂亮,還多出一股精致味兒,許是有葉小霓的襯托,把她身上平日顯不出的東西顯出來了吧。

葉小霓故意不給孟東燃跟謝華敏說話的機會,搶先道:“是你們欺負我姐姐,找個機會好好跟你們算這筆賬。”

“姐姐?”孟東燃下意識地問出一句。

“當然是姐姐啊,怎麼,想占便宜啊,今天我可不叫你姐夫。”

一句話說得,孟東燃跟謝華敏都紅了臉。謝華敏怕葉小霓鬧得太凶,瞪了她一眼,跟孟東燃說:“小霓就這樣子,孟主任千萬別介意。”

葉小霓立刻尖叫:“他介不介意還要你來做工作啊,真是,這麼快就成一家子了。”

“小霓!”孟東燃斥責了一聲。

“幹嗎啊,叫我葉董,今天我也過過被人恭維的癮。”

“好,葉董,你能不能安靜點,話都被你一人搶著說了,還要我們來做什麼?”

“什麼你們我們的,告訴你,今天華敏姐是屬於我的,跟你沒關係。”葉小霓咯咯笑著,一把摟過謝華敏:“對吧,親愛的。”說著話,又在謝華敏腮幫子上狠狠嘬了一口,嘬得孟東燃心裏一片癢癢。

這個活寶,她到底要鬧到啥程度。

謝華敏臉上一直染著淺淺的笑,見葉小霓鬧得有點凶,輕聲斥道:“行了小霓,你沒看孟主任臉都紅了嗎?”

“他會臉紅,哄鬼去吧,姐姐你少替他說話,小心他對你圖謀不軌。”葉小霓越說越沒邊,感覺她是在借謝華敏宣泄著什麼。細一想又不可能,葉小霓在孟東燃麵前向來口無遮攔,一個床都敢上的女人,用不著拿謝華敏當引子。她要是有什麼心跡,直接甩給孟東燃便是,犯得著這麼別扭?

葉小霓正暗自得意,沒想到謝華敏重重製止了她一聲:“小霓!”這一聲讓葉小霓立刻收斂了,她跟謝華敏雖然關係親密,但謝華敏真實的心思她掌握得並不是太透,隻是憑著女人的感覺還有猜想,暗中替謝華敏號了一把脈。謝華敏對孟東燃是有那個意思的,那份心跡雖然藏得很深,可還是瞞不過她。可氣的是孟東燃這頭豬,居然認為謝華敏跟趙乃鋅有染,你弱智啊,趙乃鋅是啥人,能犯如此愚蠢而低級的錯誤?就算他對哪個女人有心思,能讓別人看出來,還能讓你這麼紛紛揚揚地傳出去?笨,真笨。趙乃鋅跟謝華敏之間是欣賞,男女之間的那種欣賞,跟情愛無關,離色誘更遙遠。誰說男女之間不能保持這種美好而又坦然的關係呢,謝華敏跟趙乃鋅,是葉小霓見過的一對,她真是羨慕死了。如果她能跟孟東燃也保持這種關係,那該多好,多美妙。甭看她嘴上老是拿自己獻身,以前也賭氣往孟東燃床上或懷裏鑽過,那是她堅信孟東燃不會對她動一手指頭,更不會對她存有非分之想。要是孟東燃真的藏了那邪念,她還敢?當然,她是動過那心思的,曾經一段時間,她甚至想不顧一切地發起猛攻,就不信攻不下這個山頭。後來她才明白,自己又傻又愚蠢,孟東燃對葉小棠,用情深著呢,再說他是官員,官員可以占女人便宜,也可以利用手中權力強迫女人跟他上床,但真要把你從業餘或陪睡的檔次上提升起來,名正言順做他太太,那就是另一個很複雜的問題了。像孟東燃這種把全部的心血和智慧拿來做官的人,怎麼肯為一個女人葬送掉自己的前程呢,荒唐。更荒唐的,她所有的衝動都來自對葉小棠那個騷貨那個鄉巴佬的報複,而不是緣於愛緣於情。後來有一天,也就是她第二次婚姻解體後,葉小霓突然問自己,你算什麼貨色,不也就是婊子一個麼?得到這個清晰的答案,葉小霓一下對自己的人生有了清晰的目標,對,我其實就是一婊子,一個懷有野心和夢想的婊子,一個想用自己的身體征服這個世界的文明婊子。啊,婊子!葉小霓對“婊子”這個詞有著跟別人完全不同的理解,在她看來,女人都可以做婊子,某種意義上也都是婊子。婊子不是到處出賣自己的身體——那就檔次很低了,不配劃在她的認知範疇。但婊子絕對是要利用身體去征服男人或征服世界,這個男人可以是你的丈夫,你難道不承認,丈夫愛你不是先愛著你的身體,其次才愛著你的品德?這個男人也可以是你的上司,是能左右或影響你命運事業的任何一位。盡管你跟他沒上過床,沒發生那種庸俗而低級的肉體關係,但你能否認,你是在用“女人”這兩個字向這個世界,向這個世界上的男人發出一大串信號進而獲得他們的認可、欣賞或讚美,然後攫取他們的支持與幫助麼?沒人敢否認,葉小霓相信,天下女人都有犯賤的心理。你沒有出賣自己,但你在兜售自己,對,兜售,這詞非常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