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裏浸著淚花，她咬著嘴唇忍受著身體的不適，將自己收拾利索了。
已經很晚了，她準備離開。
出了臥室，她就看到了那個男人坐在客廳裏。沒有開燈，在黑暗中，他仿佛是一個來自地獄的羅刹。
心裏倏地一緊，她止住了腳步。
張了張嘴，她沒有發出聲音。但是她能感覺到，他似乎顯得有些不安。
過了好一會，他站了起來，一步一步靠近張麗。他在她麵前站定，像這陣子做過無數次的那樣，伸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
“小麗，你真美。”
張麗垂眸，不與他對視。她的身體有些顫抖，她有些害怕麵前的這個男人，她覺得這個夜晚，與死亡很接近。
她一直在等待著他，等著他說出那句話，可是他沒有。他沒有再像以前一樣，用情人般的親昵狀態對著她說——你美得讓我想殺了你。
這次，她聽到了不一樣的話。
李市民伸出手將她攬在了懷裏，這是他第一次以這樣的姿態擁抱她，沒有狠戾，沒有****，唯一剩下的，隻有那說不清道不明的點點溫情。
同樣的，這也是張麗第一次靠近他的胸膛，她沒有想到，原本在她眼中的殘暴冷血的男人，居然會有這麼溫暖的懷抱。
輕輕在她額頭印上一吻，李市民低頭看著她，開口的聲音帶著些許的顫抖。
“小麗，如果我說，我會帶你離開，過你想要的生活，你願意嗎？”
慢慢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張麗竟然從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真誠。她一直都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她能感受到，這個男人對她糾結、掙紮的感情。
所以這一刻，她終於鼓起了勇氣問他，“為什麼？為什麼是我？”
“我愛你啊，小麗，我愛你。”
他沒有掐著脖子追問她到底愛不愛他，這讓張麗微微放下心來。看來現在的他，思緒清明。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李市民並不理會她的話，隻是再一次重複問了她一遍剛才的問題，“如果我要帶你離開，你會跟我走嗎？”
張麗站在那裏出神，久久都不回答他的問題，而他瞬間變得手足無措起來，那眼神看上去還有一些受傷和委屈。
“小麗，我是真的愛你，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你願意嗎？”
他的聲音帶著淡淡的祈求，在這樣的夜晚，讓張麗的心跳的很快。
她其實可以猜出來，這個男人，對她有感情。她不知道這種感情是在何時產生的，又是如何發展的，可是她能夠感受到來自這個男人的真實情緒。
他不說假話，他是真的愛她。
她這輩子，好像都沒有嚐試過什麼叫愛。對她來說，那隻是一個無所謂的字眼。
她長得好，但是家世卻不好。後來嫁給孫守財，也是到了歲數去相親，村裏人說和的。孫守財比她大許多，她嫁給他又給他生了孩子，卻多多少少有些不甘，所以她後來又搭上了年傅盛。
孫守財在村子裏算是家境好的了，可是他就是不能滿足她作為一個女人的虛榮心。至於年傅盛，她與他更像是兩個想要拚命往上爬的人，偶然相識，便暫當彼此的床伴。這兩個人對她來說，都沒有多大的感情，當然，他們也沒有對她說過愛。
可是麵前的這個男人，與他們都不同。他皮相不好，裝瘋賣傻，難得的在她麵前暴露本性，卻是一副狠戾暴虐的模樣。關鍵是，他總是在強迫她。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她卻不能忽略他在冷血無情中帶有的那些周到和細心。
他給了他們都不曾給過她的溫柔和嗬護，也能偶爾充當一個情人的角色。如果他不是心血來潮又或者是真的有精神疾病，那麼她，其實也是招架不住的吧。
活了幾十年，看透了這些男人，她也需要一份溫暖。拋開她心底的那一份恐慌，他帶給她的，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呢？
她不敢深想。
“小麗，回答我，你願意跟我走嗎？”
心裏一動，張麗微微張開雙臂抱住他的腰，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開了口。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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