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入了他的圈套(1 / 3)

禦書房中,老皇帝看著香爐發呆。

半響,那紫煙燃完,他才對著太監吩咐了一句。

太監上前,滅了香爐。

他放下手中的奏折,歎息。

香是好香。

絕頂的西域紫涎香。

隻是他在香中加了料。

他死,她也必須陪著。

她的手段太過陰狠。

他害怕他大限之後,憶山不是她的對手。

憶山,太重情意。

可是權利爭奪中,最不能要的就是情意。

算計了這麼多年,他已經不知道。

是他入了她的圈套,還是她入了他的圈套。

總之……

一切都在塵歸塵、土歸土之後。

煙消雲散吧。

這樣迷離的夜。

他想起多年前,那個讓他心動的女子。

她溫婉一笑,百媚千嬌。

她呢噥一句,酥醉刻骨。

……

這樣國色天香的女人。

竟然在皇陵的那把大火中,化為焦炭。

“淑妃……”

老皇帝輕聲呢喃。

他似乎又看見了周淑的一舞傾城。

微笑著伸出手,想要握住淑妃的裙裾。

可是淑妃卻輕笑著躲開。

他舉起的手,重重落下。

唇角始終掛著一抹滿足的笑意。

外麵有值夜的太監過來巡視。

見老皇帝靠在龍椅上,雙目緊閉。

他唇角的笑意,似乎是睡著了般。

太監上前,拿了錦被,蓋在老皇帝身上。

他的手觸及老皇帝冰冷的臉頰的時候。

倏然大驚,老皇帝,駕崩了……

於此同時,未央宮中。

皇後在宮女的攙扶下走進大殿。

她感覺到腰酸背痛。

果然是老了。

不比年輕的時候了。

她喘息著坐在軟塌上。

宮女在她身邊忙碌。

幫她準備著晚膳。

她看著鋪好桌布的長桌。

微微歎息。

她沒有胃口。

不知為何。

這個時候。

她很想祁楚昊。

她的兒子……

她的太子……

她算計了一輩子的因由。

對著宮女揮了揮手。

宮女停止手中的活,上前。

“去,宣太子進宮……”

宮女躬身應是,低頭便走。

走在門口的時候,又聽見皇後的聲音。

“回來吧,還是算了!”

皇後麵露淒然之色。

其實,她很想她的昊兒。

但是皇宮是個是非之地。

她也不能給昊兒太多愛的感覺。

那會讓他的昊兒,更加不能自立。

這麼多年。

她一直在想。

為什麼祁憶山可以長成現在這般獨當一麵。

而她的昊兒。

一直天真的在她庇護下生存。

後來,她明白了。

憶山沒有母親。

他沒有一個她這樣的母親可以幫他算計。

他隻能靠他自己。

所以……

皇後疲憊的靠在軟塌上。

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

鼻子裏麵癢癢的。

她很想去碰一下。

這麼想,她也這麼做了。

用手一抹。

鼻息間流出的。

猩紅刺目。

全部都是鮮血。

她再抹一下。

那鮮血竟然越流越多。

她有些害怕起來。

旁邊的宮女大驚大叫。

她隻看見她們的嘴巴。

不停的閉上張開。

她聽不見她們在說什麼。

眼眶有些濕潤。

她又一次想起了她的昊兒。

顫抖著沾滿鮮血的手。

“太子,去叫太子……”

宮女哭著跑了出去。

有機靈的宮女去宣禦醫。

可是禦醫到的時候,皇後已經停止了呼吸。

禦醫看著皇後平靜的麵容。

又掰開她的臉皮查看了一番。

最後一言不發的離開。

皇帝駕崩,沒有留下任何遺詔。

太子理所當然的繼位。

楚國二百三十六年,帝駕崩,皇後因傷心過度,追其仙逝,太子繼位,改國號為昊。

昊曆元年,冬,先帝去世的第三個月,雪下的很大,將整個皇宮都埋在這一片銀裝之中。

祁憶山把玩著手中的一枚小刀,看著外麵的雪景,鳳眸深沉。

衛青衣走過。

他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小刀。

用手指試著匕首的刀鋒。

“他就要動手了……”

衛青衣的聲音淡淡的。

“我們什麼時候離開皇宮?”

祁憶山回頭看他,眉頭微蹙。

“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安全,我們就鷙伏在皇宮,伺機而動!”

衛青衣丟下小刀,拇指輕撚食指上被劃出的一個傷口。

“祁楚昊不是笨蛋,他已經開始注意你,並且派人查我的身份了!”

祁憶山淡然的站起身,雙手環胸。

“他查不出個所以然,叫他去查吧……”

還有,衛青衣語氣一頓。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薄薄的人皮麵具。

“戴上這個,我保證誰也認不出你!”

祁憶山接過,靜靜的看了半響。

揚手,將麵具仍在一邊的炭爐中。

麵具遇火,在炭中劈裏啪啦的燃燒起來。

一股燒焦的皮脂味彌漫在空氣中。

衛青衣皺眉。

“你不能總是戴著麵紗躲在這裏……”

“你看看我……”

祁憶山回頭,揭下麵紗。

那張俊美無儔的臉,竟然變得平淡無奇。

連深邃犀利的鳳眸,似乎都被一層灰色籠罩起來。

衛青衣輕笑出聲,“好小子,原來早有準備!”

“如果我沒猜錯,我們今晚就要動身離開皇宮……”

“為什麼?”衛青衣挑眉一笑。

“因為,祁楚昊不是笨蛋!”

祁憶山勾唇,那風華絕代的笑容,在他平淡無奇的臉上炫目無比。

禦書房中,祁楚昊看著皇帝留下的折子。

眉頭緊皺。

他一直沒有想過,自己做皇帝,會是什麼樣。

如果祁憶山不死的話,皇帝會是他吧?

他一定是個好皇帝,果敢狠絕!

可是他不行,他太多牽絆。

比如削藩……

雲南的蕭家,根本是一個不能動的毒瘤……

北瑤的獨孤家,是他的舅家,這能動嗎?

還有西陲的蒙家,人家早就脫離朝堂的管轄很久。

從始祖開始,蒙家自力更生,年年對朝廷納貢。

奉公守法,他有何道理削藩?

新帝的手,撥弄折子。

從哪裏開始動手?

舅舅那裏,他先書信解釋。

可是蕭家……

靈光一閃間,他想起了一個人。

衛青衣,那個聞名天下的謀士。

他白吃白喝養了他好幾個月了。

現在,是該他出力的時候了。

於是,一擊雙手,召衛青衣覲見。

衛青衣領著一則削藩的聖旨,回到了別苑。

看著他臉上詭異的笑容。

祁憶山微微眯眼,“怎樣?什麼時候動身?”

衛青衣兩根手指輕搖,“我明天動身,你不動身!”

祁憶山皺起了眉頭。

“我怕你看見你的老情人,會忍不住!”

衛青衣抿了一口茶水,似笑非笑的看著祁憶山。

祁憶山臉色冷寒。

有多久,他沒有再想起那個名字了?

那是個讓他痛徹心扉的名字。

有時候深夜醒來。

他會恍若隔世。

前世的那般深愛,那般依戀。

在暗夜中想起。

會覺得那是一場旖旎的夢。

夢醒了,心口猶在銳痛。

他伸手,摁住自己跳動的心髒。

“不用擔心,沒有什麼,會再讓我忍不住!”

雲南王府中,蘇荷西呆呆的坐著。

她臉色蒼白,尖尖的下巴抵在膝蓋。

那一雙眼睛,因為削瘦,所以顯得大的驚人。

隻是那雙大眼睛,沒了往日的靈動。

仿佛蒙上了一層死灰的色彩。

她黑瀑布般的頭發,傾瀉在肩膀。

包裹住她孱弱的嬌軀。

秀兒在旁邊看著,歎息一聲。

自從小姐聽到祁憶山去世的消息之後。

就一直這幅模樣。

她甚至不肯服下千絲毒的解藥。

索性蕭寒逸強迫她服下。

可是服了解藥之後,她又不肯吃飯不肯睡覺。

已經三個月了……

這三個月發生了太多的變故。

現是祁憶山離世。

接著是老皇帝駕崩。

連皇後……

太子繼位,對雲南王府來說。

還不知道是福是禍。

正在這時,門被推開。

蕭寒逸拿著一碗清粥走進。

看著蜷縮在床角的女子。

他心裏一痛。

靠近她,他板起她的下顎。

如往常般點了她的穴道,一口一口喂粥。

一碗喂畢,他解開她的穴道。

她臉色更加慘白,踉蹌著起身。

撫著門就大吐特吐起來。

她吐的嘔心瀝血。

仿佛想將五髒六腑都吐出來般。

看著她孱弱的身影。

蕭寒逸眸中蒙上了一層鬱色。

她已經,三個月沒有開口說話……

祁憶山的死,帶走了她的心。

“我要告訴你兩件事……”

蕭寒逸放下空碗,眉目淡然。

“第一件,她想見你……”

蘇荷西清眸有了色彩,隱有流光轉動。

“第二件,祁憶山有可能沒有死,他的墓穴,是空的……”

蘇荷西撫著門框起身,張大了嘴巴。

不可置信的看著蕭寒逸。

蕭寒逸轉身,對著秀兒吩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