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過你機會,影柔。”並未看她,盯著酒杯裏晃動的液體,他低沉出聲。
她不說話,自嘲一笑,從他眼裏讀出所有答案。
——影柔,嫁給我吧。
那夜他反常的情話和熱情,原來都是試探,不當真的。
“我不稀罕。”
是她在說話嗎?為何聲音這樣空洞。
“想不到我也有被女人耍得團團轉的時候,”他的聲音冷得刺骨,朝她舉杯,“馮影柔,我敬你。”
“你可知道,且不論今天夭折的計劃,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已足以讓你在監獄待上十年,”放下酒杯,他盯住她,“真不知道你是勇敢還是愚蠢。”
“我早已想過後果,”她的身子,在不易察覺地輕顫,但仍挺直了背,“你所看到的損失,隻是賬麵上,我保證,你之後會收到我送的大禮,足以讓顧氏上下刻骨銘心。”
他驀地抬眼,意識到了什麼,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好,好得很……”他切齒冷笑,盯著她,竟覺口悶痛,“你如此待我,我也一定有所回報是不是?”
“我會去自首。”她輕聲答。
“那你母親呢。”
“她會照顧自己。”
“即便她得了癌症?”他的一記冷語,瞬間擊中她的心髒。
“你在胡說什麼?”她愕然盯著他。
“我查了所有關於你的資料,當然包括你的母親,”他緩緩出聲,淩遲著她,“她前陣子瞞著你去做了檢查,我想她沒告訴你結果吧。”
“你還能失去更多麼,影柔?當然,你可以扔下她不管,執意上法庭,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他聲音溫柔,卻冰冷徹骨。
她看著他,咬得發白,眼圈泛紅。
“你讓我好失望,影柔,”他伸手拉住她的手指,將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摘下來,“戴在這裏你不配。”
他嘴角帶著抹清冷的笑,將戒指戴在她食指上。
她猛地撥下,扔在地上。
“你隻有一個選擇,影柔,辭職,當我的情婦。”他望著她,眼神中帶著殘忍,“這個世界從來隻屬於強者,你想逃離我,可以,要麼等你母親去世,要麼等我死了。”
他站起,優雅俯身,在她唇邊印上輕輕一吻,格外冰冷。
然後,他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小姐,這是你的戒指嗎?”一名女侍者經過,見將戒指遞給她時語氣裏不無羨慕,“Chaumet的呢,好漂亮也好貴的。”
她致謝,眼淚忽然決堤,紛落在翻開的書頁上。
她拚命地忍,可是沒用,心裏那針刺一樣的酸痛,如窗外的茫茫夜色,將她逐漸吞噬。
Forgive us our debts, as we also have forgiven our debtors.
免我們的債,如同我們免了人的債。
我給過你機會,影柔。
他說。
她也曾想過給彼此機會。
可是已經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