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後。
我一襲紅衣,站在蘇府門前。
蘇槐,我回來了。
我站在富麗堂皇的廳堂。門前的白玉石柱上雕著展翅欲飛的圖騰。我走了六年,蘇府卻並未有所改變,依舊鶯歌燕舞,依舊桃花滿園。
“再過三個月就是陛下的生辰,不知爹爹可有準備的禮物?”蘇槐楞了一下。他曾做了那種事,肯定不會相信我不恨他。
我接著說:“在外流浪了六年,見識了太多的人情冷暖,現在我隻相信權力。現在蘇府是我的靠山,他日我必將為蘇府帶來更多的榮耀,我和蘇府是共存亡的。
我又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他拍手:“好,好,好,不愧是我蘇槐的女兒。”
當晚,我又住進了我原來的閣樓。我坐在竹林中,聞著竹葉熟悉的清氣,這時錦暮一身夜行衣出現在眼前。
“你來了。”
“嗯。”
然後他翻身坐在我的身邊,我往他身上蹭了蹭,就像小時候一樣靠在他的肩頭。他噴出的溫熱的氣息弄得我有些癢,於是我又蹭了蹭。
我們就這樣一直靜靜的坐著,月亮升起來了,淡淡的銀輝泛著昏黃的光,輕風送來濡濕的香氣。
“我們多久沒有這樣一起賞月了?”
錦暮微仰了頭,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了陰影。六年的時間,讓他從稚氣未脫的男孩蛻化成了冷靜沉著卻又不失溫和的讓人心動的男子。有時我甚至會懷疑錦暮到底有沒有經曆過那些苦難,那些殺戮,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那些苦難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一點痕跡,他依然溫潤平和。
我抬起手,描摹著他如畫的眉眼,突然就笑了。
“笑什麼?”
“我想到了當你白發蒼蒼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然後我就笑了。”
月亮升了又落了,北方的起明星也躍入我的視線。於是我說:“走吧,以後不要來了。”
錦暮抿緊了唇,一眨不眨的盯著我,他抬手覆上我的眼睛,柔軟的濡濕的,帶著青草般幹淨的吻落在我的唇邊。
我一動不動的任他吻。
良久,他鬆開,叫道:“蒹葭……”帶著不可隱藏的沮喪。
我把他額前的發攏到耳後,對著他笑:“快走吧,天要亮了。”
他的身影瞬間消失,我歎了口氣,錦暮的輕功越發精進了。
錦暮噯……
“小姐,小姐。”青韻在叫:“世子回來了。”
“哦。”
“小姐,我說世子回來了。”
“那又怎樣?”
“他帶回了一個女子。”
我的手顫了一下,隨即淡淡的說:“那是他的事,與我何幹。”
青韻咬著下唇,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
“不要髒了我的地毯。”
“小姐……”
我的眼神柔下來,我說:“今天是娘的忌日,我們走吧。”
我看著開得絢爛的桃花,有些微微的出神。
那一天,我轉動所有的誦經桶,不為超度,隻為觸著你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