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一個黨項人,就相當於捅了馬蜂窩。楊英扁了扁嘴,這很像川羌的做法,十有八九這黨項人就是川羌的老祖宗。
月漸漸偏西,幾個小孩子越來越興奮,楊英已經止不往的打著嗬欠,眼皮子也在不停的打著架。眼看著比自己精神著不止一點半點的小不點們,被侍女們一個一的帶走回去睡覺。
楊英無比的羨慕。為什麼自己這個小孩就像成為了父親眼中的透明人,沒讓人帶自己回去睡覺?如果父親也讓個侍女帶著自己回去睡覺就好了!如果派給自己的侍女能長得秀麗一些,身材婀娜一些,那就再好不過。
不過這些明顯的都隻存在於楊英的幻想。
大廳裏很快就隻剩下了四個人。楊爽話不連貫,說沒幾句便是唱幾句不知所謂的歌,他已經喝得差不多了。
楊勇手舉一整壺的米酒,對著自己的桌子上的陶器碰了一下杯,然後一昂脖子酒到杯幹。順著桌子呼拉拉的鑽底下,拉都拉不出來。
都喝高了,除了老爹還有自己。楊英忽然覺得自己好慘,酒沒喝,醉遁是沒辦法了。睏倒是極睏,不過還沒聽過睡遁的,至於尿遁,身後跟著兩個內衛,主子不開口就算自己尿完了,還是得老老實實的回來。
誰有自己慘?
桌子底下不知是哪個王八蛋壓往了自己的袍角,無論怎麼拉扯都無法拉動。扯著扯著發現似乎有什麼不對,一抬頭間,發現自己老子正對自己露出白森森的牙,笑得那是相當的詭異,楊英一腦袋的汗珠子嘩嘩的直冒。
老爹瞅著自己的眼神實在不怎麼對,越看越像是老貓捉了小鼠耍弄著玩的調調。被這麼盯著,腿有點軟,有點轉筯。
楊堅將身邊的楊爽輕輕一推,楊爽人嘩拉的一下就躺在了地板上,呼嚕呼嚕的打起了山響的鼾。露出了楊堅的一雙盤著膝的腿。
楊英這才發現,不是楊爽拉往自己袍子,而是老爹用膝蓋壓往了自己的袍子。臉一垮,這老爹這到底是要出什麼妖蛾子啊!
“阿耶我錯了,我再也不偷酒喝了!”楊英當場討饒!老爹使詐將自己硬留下來,肯定是不知道有啥要跟自己講。早不講晚不講,非得等那兩隻都醉死了過去了,也還沒有開口。可見這壓根就不是個小事情。
即然不是小事情,那就要躲開了,否則就算是虎毒不食子,被貼上了萬金油的標簽,以後看哪裏好用了就貼哪,可就有得自己煩惱了。
“阿麽啊,你最近生意真挺不錯的,阿耶還沒空去打你那水輪的主意,你自己倒是借著米記擴張的機會,將那水輪帶到了四裏八鄉。你倒是好辦法,一架破竹子弄的水輪就賣三百錢,可是好算計!”
楊英心裏有些胡塗,完全沒想到老爹竟然是問他這件事。趕緊的點了點頭,一想不對,很快拚命搖頭。急急忙忙的分辯道:“阿耶有所不知,但凡新物,如若說白送,這物必不得推。得說稀有,少有,神奇,方能順利推進農間。不過凡是稀有少有之物,又怎麼可能會便宜?是以跟鄉農說一個價錢。這錢用了糧米來折算,哪裏還會是三百錢,怕是兩百錢都未到。而且還可以來年再付,若是來年來付不了,甚至可以將水輪退還。錢分文不取。
那就是送啊!
這水輪今年架設好,今年就能得用,灌溉了農地又直接減少農工,如若有旱事,還能直接解了一些旱情,實在是早架早好!”
楊堅拍了拍手,立馬有人送上了一小疊子紙張,拿了那紙張翻看了下,便又將之碼放於小桌幾前:“這是慶豐這三個月來的收入,收入不錯,三家工坊,十三家分店。除去用度與米記占用去的資金,還有來年的準備金,餘下的利的兩成竟然還有六十貫。
你這小子太奸滑,不是說好了那兩成利是要分給我的嗎?怎麼那六十貫又拿去了給你母親?”楊堅似笑非笑,仍是用那種盯小老鼠似的貓眼睛盯著楊英看。
吃不消啊。
楊英袖子將臉上的汗擦擦幹,大秋天的出個汗不容易,初雪都要下來了,愣是被老爹給逼了出來。“阿耶說笑了,給阿娘與給阿耶不是一樣的嗎……”
楊英知道這肯定不一樣。將那六十貫給了老爹,老媽那邊是肯定就不幹了,就會耍嬌朝自己另外伸手要。到時自己出的就不是六十貫,而是一百二十貫了!
楊堅睨了楊英一眼,足足一分鍾不出聲。威勢一直蘊到了臨界點,老楊這才道:“我也不與你鬼扯了。剛剛你小叔說到突厥,說到吐穀渾,又說到了黨項,你小子嘴邊的那若有若無的笑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了什麼鬼主意?快快說來與阿耶聽,計策好,我便放過了你,不再追究那六十貫……”
楊英瀑布汗,這老奸巨滑的。什麼叫不再追究那六十貫?拿捏自己好玩嗎。
老爹剛才喝的酒都喝到哪裏去了?他是不是將酒都到倒在地板上了?楊英傻呼呼的趴下了身體,朝著老爹座下的地板猛瞧。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