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的另一邊,一付忙碌的秋收景像。農家們的田地上,往往全家出動,不會有一個閑人。新來江陽郡的那位王爺身邊有能人,他們弄出來了許多新鮮的玩意兒,從收割到脫穀,再到分穀,一應俱全。
今天這一家,明天那一家,有了這些個機子,往往一家人的糧一天便可以收獲完成。農官們紛紛從官府裏頭走出來,進入到農田裏,教農人們使用這些個新的機器。有了那些個神奇的木製的機器,農人們再也不覺得收獲是件辛苦事兒。
“老李頭,今年你家收的穀粗算了能有個七十多石,朝庭今年收穀按您家裏的收獲著分,一百石裏頭隻你隻需要上繳獲一十二石,餘下的便都是你家的。您是想留存起來,又或是賣給公家,隨您喜歡。一石的穀子賣給官家,算三十個錢,現錢結算。你這是打算存穀,還是打算賣糧?”農官走後,便是糧官到了,幫農人們稱穀分穀。
其實這個時候穀子還沒曬,還不能裝袋,糧官隻是做一個大概的統計。自前年起,隋國的稅收大改,變成了按農人們的收成的一成二收田租。因是按著人家人口都分的地,便都是農人自家的田地,從去年起,農人便不必再每年辛辛苦苦,卻隻能得其中其少的一份,甚至連肚子都應付不了。
老李頭嘿嘿一笑道:“我家五口,能吃的就家裏那半大小子一個,一年的糧吃個十一二石頂多了,再留一年的存糧防旱地防澇,差不多了。這裏是今年的八石的租子,王糧官,等曬好了,老漢給您拉了去。今年我要賣給您三十石,您可一定將現錢給老漢我留好了,嗬嗬嗬!”老李頭的心情十分之好,他心下裏算得清,六十多糧,隻要留下三十石,餘下的都能買給朝裏。
交了一成多的穀子後,能留下的穀子一家人根本吃不完。去年朝裏也有人收糧,但不是直接給現錢。有人擔心朝裏收糧不給錢,選擇賣給商家。但是商家們太黑,將糧價壓得極低,農人們見吃虧太深,有許多直接不賣了。
留下來今年直接賣給官家算了。
沒想到今年又自不同,朝裏竟然打算用現錢直接買糧。三十個錢一石的糧,價是好價,本以為今年豐收定然又是糧賤,沒想到完全不是。
楊英斜斜靠著懶人椅,身後地上插著一把張開的直徑兩米的大傘遮陽,玲瓏坐在一邊,給他輕輕的打著扇子。今年的秋老虎竟然近十月了還未走得全。
阿月一肚子的好奇,早就沒在楊英的身邊了。她跑去了田邊,看別人家的小孩子在田裏撈田螺,捕田雞,捉泥鰍。這些東西,長於草原生於大漠的她一樣都沒有見過。
有小孩子剛剛捉到了一隻黑呼呼的田雞,拿在了手裏。阿月立即便跟著蹦跳了起來,高興得忘呼所以,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田雞是她給捉上來似的。從未見過田螺或是田雞的阿月,瞪大了眼,拿手指去摸別人剛捕上來的田雞,卻不想滑滑溜溜的,驚得她一下又將手縮回。
所謂的田雞,其實是青蛙裏頭的一種,這東西個大肉多,農人們往往捕了便會拿回家中或炒或煮或蒸了的打打牙祭。阿月一聽那小孩子說這東西可以吃的時候,嘴張了半張,好一會才能合攏起來。問那孩子拿了兩隻田螺,跑回楊英的身前問道:“阿麽,他們說這東西可以吃,可是它這麼硬,要怎麼吃啊!”
楊英嘿嘿一笑,扭了把阿月的大腿道:“隻要你今晚給大爺我樂嗬樂嗬!大爺我便是給你弄一回田螺又待怎樣!”阿月碎了一口,卻真的重又跑去了那孩子身邊,拿了半錢銀子要跟那小孩換了兩斤左右的田螺!半錢銀子,也就是大約五十文。現當於前世的五十塊錢,拿五十塊去買別人家一斤的田螺,這敗家的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