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進房內,就覺到內心不舒服,頭腦發漲,坐定後忍不住咳嗽起來,吐出一口鮮血,原來他早上受的內傷,雖經內家真氣助其複元,但傷口並未痊愈,經過一天的勞累,此時心神一鬆,又發作起來。
他掏出手絹,正擬抹拭掉唇邊的鮮血,房門“咚咚”敲響,以為是店小二送茶水應道:“進來!”
房門打開,出現一位紮巾包頭、身著紫色勁裝、背插寶劍、亭亭玉立的美少女。
阮偉認出是救自己離開十三公子太保那裏的公孫姑娘,也是奚落自己武功不行的女子。
他慌忙擦掉唇上鮮血,把手絹塞到背後,生怕她看見自己吐血,又要遭她奚落。
哪知他慌忙揩擦,仍在唇邊留著微微血絲,紫衣少女的眼光何等銳利,一眼就看到,不覺笑道:“你別那麼緊張,我知道你在範大叔那裏受了傷啦!”
阮偉外表謙和,內裏卻是心高氣傲的人,由公孫姑娘的話意,知道她竟然已由八卦神掌那裏,得知自己受傷的經過,內心一陣羞急,不禁又吐出兩口鮮血。
紫衣少女大驚失色,焦急道:“快忍住氣!”說著,從懷中掏出一隻乳白如玉的小瓶,倒出一粒火紅色龍眼大的丸藥,遞向阮偉,又道:“快將它服下。”
那丸藥散發出極強烈的濃香,令人覺得舒暢無比,心知是靈丹異藥,可是他厭惡紫衣少女,乃擺頭閉嘴,不肯服用。
紫衣少女心中一急,顧不得別的,出手點在他胸前麻穴上,左手在他顎下一推,順勢將丸藥送進口內。
阮偉身體不能動彈,丸藥一入口,見津生液順流入腹。
那紫衣少女仿佛不知男女授受不親的禮法,抱起阮偉,把他放在床上,還為他寬衣脫靴。
阮偉自小讀聖賢書,深知禮法之道,此時被紫衣少女擺弄,直羞得滿麵通紅。
紫衣少女看他發羞的樣子,忍不住咯咯直笑,嬌軀亂顫,但她卻是一個細心如發的女子,為他脫去衣靴後,又為他蓋上棉被,弄好枕頭,照顧得無微不至。
阮偉見她如此對待自己,心中感激油生,暗道:“她大自己數歲,像個大姐姐照顧自己,有什麼不對的呢?”
於是他反而自責剛才心虛臉紅,顯得不夠大方磊落了。
紫衣少女掩口笑道:“你好好睡一覺吧,等到明日醒來,一切自會痊愈,我吩咐茶房不要打擾你。”說罷,娉婷地走了出去。
一覺醒來,東方大白,阮偉足足熟睡五個時辰,翻身站起,隻覺體內再無絲毫凝滯的現象,當下盤膝打坐,氣運一周天,直上十二重樓,不過片刻就運行完畢。
他不禁暗暗吃驚,忖道:“奇怪呀!怎麼會比平常運功,要快上數倍!”
他哪知昨夜服下的火紅丸藥,是隱居藏邊垂數十載,無名怪叟“飛龍劍客”公孫大俠所精心秘製的“龍虎丸”!
他服下一粒“龍虎丸”不啻增加三年苦修內行,活絡了全身氣血要穴。
房門啟開,隻見公孫姑娘換上一套紫色長衫,肩披紫色貂裘,長裙曳地,手捧熱氣蒸騰的盤子,嫋娜走來。
她把盤子內的熱點放下,笑道:“可覺得好點?趕緊吃點東西,你會感到更舒暢些。”
阮偉內心感激得無可言狀,不覺喊道:“大姐……”
公孫姑娘擺出少女的嬌嗔道:“別叫我大姐,聽得怪別扭的,我爹喊我蘭兒,你也就叫我蘭兒吧!”
公孫蘭從小跟爹居在藏邊,性格養成如藏人女子一樣,豪爽,熱情。
恭敬不如從命,阮偉訥訥道:“蘭……姐姐……”
他終是說不出蘭兒兩字。公孫蘭籲氣道:“蘭姐姐就蘭姐姐吧!”
阮偉接道:“蘭姐姐,謝謝你……”
他隻能說出“謝謝你”三字,卻再也說不出別的語言,來表達出自己的感激。
公孫蘭長袖掩嘴,笑道:“別老叫姐姐了,快吃吧!”
阮偉很聽話地坐下,就桌吃完公孫蘭送來的早點,他自昨天午後便無點食下腹,肚內早已饑餓難當,此時吃來更覺香甜,公孫蘭在一側看得直發笑。
阮偉把盤內食物吃完,還覺有點餓,不禁赧顏道:“蘭姐怎會認識八卦神掌範老前輩的?”
公孫蘭盈笑道:“你可別怪我在範大叔那裏得知你受傷的消息,其實我也是無意探聽到,範大叔七年前曾到藏邊,與我爹盤桓數月,那時我才十歲,天天纏著他教我武功,這一次到中原來,自然應當去看看他。”
她瞥了阮偉一眼,見他正在聚精會神地聽著,更是興致盎然道:“你才離開範大叔那裏沒多久,我正好找到範大叔那裏,見他呆呆地站在門口,又見石樁場上,有著一攤鮮血,我就追問是怎麼回事,範大叔本不想說,可是他纏不過我,還是原原本本把你求他傳藝的經過,說給我聽,我一聽你也來到皖南,而且才走沒多久,就急忙向大叔辭別來找你。”
公孫蘭說到這裏,住口不語,隻望著阮偉笑。
阮偉好半晌沒說話,安靜地坐在那裏,他被公孫蘭的敘述,將心中原來對她的惡感,竟一掃而光,再也不顧忌拜師不成的事被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