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銅鏡前麵,君凰仍由姑娘們在自己臉上施粉黛,點朱砂,她低垂著眉眼,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待得披上婚服,戴上鳳冠,隻聽聞姑娘們唏噓不已。
“姑娘真是我見過最為漂亮的新娘子了,新郎官能夠娶到姑娘這樣的玉人,可真是三生修來的福分。”年長的女子驚歎著說道。
聞言君凰不由羞澀,她垂眸淺笑,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恰巧一襲紅袍的南潯也來了,一群男兒郎熙熙攘攘,吵著要劫走新娘,惹得眾位姑娘哈哈大笑,便也不在乎這些虛禮,她們不多時便擁著君凰出了門。
南潯在看到君凰第一眼的時候,便覺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呆呆的看著那個為了自己而嬌羞容顏的女子,滿心歡喜。
繁文縟節在這裏倒也顯得矯情了一些,他們不過是在祁祈這個見證人麵前拜堂行禮,然後君凰便被送入了新房,南潯則被一群男子拉著喝酒,他著實不願君凰就等,這時已經入了夜,他急切地想要離開,便被人打趣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心急著去陪新娘子。
祁祈坐在最遠的那一桌,一個人喝著悶酒,好似這裏的熱鬧與他無關一般,屬下們生怕他喝多了壞了身子,卻見得他陰沉的臉不敢開口勸說,隻得由著他。
這邊君凰被灌了幾口酒之後,那些人才肯放他離開,他笑得意氣風發,然後吩咐下人們照顧周全,方才往後院的新房走去。
他沒有即可進去,在外麵深吸了一口氣且喝了一杯茶水醒酒,待得身上的酒味散去之後,他才推門而入,隻見得搖曳的燭火之下,君凰明眸似皓月,紅唇微微上揚,更是讓人心生醉態。
君凰已經取掉了頭上的鳳冠,這會兒三千墨發逶迤而下垂在身後,微風輕輕吹起,她身上依舊是似火一般的婚服,坐在床邊含情脈脈地看著南潯。
南潯穩了穩心神才讓自己不過分失態,他走到一旁去取來了合巹酒,然後將其中一杯遞給了君凰,君凰眸子清淺,接過酒杯的時候臉上帶著笑意,與之單手相交,清冽酒水滑入口腔之中,帶著淡淡的回甘。
放下酒杯的時候,南潯和君凰都聽到了門外傳來的笑聲,她不由微微紅臉,有點兒尷尬,南潯到底是男子,清了清嗓子便開門走了出去,隻道是君凰身子不適,便省去鬧洞房,村民們也甚是理解,繼續出去在大堂喝酒玩鬧。
君凰在心中感慨,她從未想過,能夠與之真的這般在一起,這些皆是夢中之景,如今美夢成真,倒顯得失真了。
南潯走進來的時候便見得君凰失神模樣,如何不知君凰心中所想,嘴角噙著笑滅了燭火之後緩緩地朝君凰走了過去。
終是紅袍落地,青絲糾纏,一夜漣漪。
翌日清晨,南潯醒來之時看著身側之人,心中滿滿的皆是深情,在君凰額頭上落下淺淺的一個親吻,君凰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到南潯的時候,臉上那一絲淺笑也蕩漾開來。
兩人十指交纏,一句話也沒說,卻都知道,在這一刻,無言便是勝過了千言萬語。
南潯親自伺候著君凰洗漱,然後扶著君凰坐在院子裏曬太陽,她躺在軟榻之上隻覺得渾身酥軟,倒是陽光暖軟,讓她不想動彈。
就在這時,南潯的影衛走了過來,恭恭敬敬的行禮之後,開口說道:“王爺,殿下今日一大早便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
聞言南潯微微蹙眉,“他可有說什麼?”
影衛搖了搖頭,表示祁祈離開的時候並未留下隻言片語,南潯看著眉頭緊鎖的君凰,思量片刻揮了揮手讓影衛離開,然後含笑蹲在了君凰身前,伸手握住了君凰有些許泛涼的手指,輕輕地烙下炙熱的一吻,君凰抬眸看著他,眸子裏斂著柔情,不似最初那般的清冷。
“其實你我皆知祁祈這般離去也好,若是他留下來,倒是讓我們也跟著不自在起來,這樣便也是他已經想得通透了,你也別做她想,免得身子不適。”南潯開口寬慰道,他實在是不願看到君凰眉頭輕蹙的風情。
君凰聞言低聲淺笑,然後歎了一口氣,抬頭看著頭上的那一方天際,南潯所言她又豈會不知,祁祈的不告而別,她隻道是祁祈不願見得幼時玩伴如今有了歸宿而棄他不顧,倒是並未知道祁祈也曾對著自己抱著別的心思。
見得君凰這般模樣,南潯在心中鬆了一口氣,便是知道君凰並未多想,他明白祁祈的想法,也感歎祁祈能夠做得這樣的果斷,不過甚是合他的心意。
“好了,你且再曬一會兒太陽,一會兒若是覺得涼了便要回屋去休息,現在你應該好好的調理身子才是正理,至於其他的,便等你好了再說。”南潯取來了外袍搭在君凰身上,一番叮囑之後方才離去處理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