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俞大哥隻會抱著秀珠念叨著,“樹上摔下來怎麼辦?掉水裏怎麼辦?珠兒這麼小被魚吃掉怎麼辦?被鳥叼走怎麼辦?哎呀呀。”
謝馥蕊的奶娘就抱著蕊兒一個勁地說:“不妥啊,不妥啊。奶娘幫你瞞過這一次,下次小姐可不能這樣了啊。”
由此看來,秦如海雖然疼孫女,但平日裏還是管得嚴的。所以謝馥蕊還是愛來俞家府上玩耍。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是謝馥蕊來的多。
不過現在兩人都算是大姑娘了,可做不出爬樹摸魚的事情來了。
“秀珠,我來找你啦!”謝小姐人未到聲先到,特別中氣十足地喊了一聲。
秀珠回她說:“我曉得你來找我了呀。”
今天的謝小姐穿著桔紅間著雪紫精工繡花的裙衫,罩著淺水綠繡珠蘭的紗衣,藍玉耳墜,纏絲鑲珠花簪配淺冬綠沙青綴珍珠絹花,臉上還塗了些胭脂,一看就是精心裝扮過的。
謝小姐一見她就奇怪地說:“珠兒你的眼睛怎麼這麼腫?你是不是哭過了?”
秀珠不曉得該如何開口解釋,一旁的寶畫接上說:“小姐做了個不好的夢,受了些驚嚇。”
謝小姐安慰她說:“你莫要害怕,夢這些東西大約都是誇張了的。哎呀,都是假的,你夢見什麼了與我說說吧。”
秀珠本不欲說的,可是謝小姐這麼一提,她就想到那些個傷心的畫麵,眼淚花子就湧了上來。
寶畫一看小姐這樣,就趕緊說:“那小姐就與謝小姐說說吧。說不準一說,心結就開了呢。”謝小姐在一旁點點頭,“珠兒與我說說吧。”
秀珠這一說眼淚就止不住了,她講她夢到自己嫁了人,那人也對她好得很,可是啊可是,最後卻親手抱著她看著她去死。這一講的真情實意,又是眼淚幾乎要流成一脈小泉。謝小姐和寶畫俱是聽得一愣一愣的。
謝小姐到最後氣憤地說:“真不是東西!不過,他為啥要害了你?”
秀珠抽抽嗒嗒地說:“我也是不曉得。我總覺得這一夢醒來就是死過一回的人了,真是太難受了。“
謝小姐趕緊跳起來,抓了秀珠的手輕輕拍了兩下說:“呸呸呸!人不是好好在這嗎,怎麼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她抱著秀珠哄她,“你莫要多想啦,老人都說夢都是反的呢。”
秀珠聽話地點點頭,一旁地寶畫趕緊上前,用濕軟的帕子給秀珠擦去眼淚。
謝小姐抱了她一會,突然手忙腳亂地說:“哎呀,我帶了東西給你呢。忘了忘了。”
秀珠好奇地說:“什麼東西?”
謝小姐拿出一個小荷包,從裏麵拿出了一盒胭脂,刷了漆的盒子上麵鑲著各色珠玉貝殼還包了一圈銀邊,亮光處一照,晶晶亮,十分漂亮。謝小姐獻寶似得舉到秀珠麵前說:“粉香閣的桃花胭脂!”她指著盒子說:“這個桃花胭脂可是隻有這一個月有賣,我讓人加塞買了兩盒。你看這個盒子可是專門找人做的一對樣式,你一個我一個,可沒有人跟咱們是一樣的了!”
秀珠乍一看到這個盒子就愛不釋手,她聽謝馥蕊這麼說了一通之後,悲傷一掃而空,隻剩下感動。她眼淚汪汪地說:“蕊兒,你對我真好。”
“哎呀,如此見外,不妥喲。”
正說著,外邊有丫鬟進門問秀珠和謝小姐中午可是有什麼要吃的。
謝馥蕊奇怪地說:“現在幾時了?”
“已經X時了。”
陪秀珠這一說竟然說了一個多時辰。謝馥蕊下了矮榻說:“哎呀都這麼遲了。”
秀珠說:“可是耽誤你什麼事兒了?”
謝馥蕊趕緊說:“沒有沒有,我隻是下午要去大伯家裏待一會再吃個晚飯。”
“那是要幾時出發?”秀珠問。
“申時。”
秀珠說:“那不是還早嘛!你留下來吃個午飯,咱們還能睡一會午覺。醒了再將你送回去,不是挺好的嗎?再說你平日裏用的東西這裏都有呢。”
謝小姐也想與秀珠多待一會,她說:“本來是來給你送個東西的。”
寶畫在一旁接上,“待會讓人去秦府說一聲即可,謝小姐留下吃頓飯吧。小姐可是想你呢。”
謝馥蕊也不推辭了,她點點頭說:“好的,那就打擾了。”
秀珠學她剛剛的語氣說;“哎呀,如此見外,不妥喲。”
謝馥蕊小聲地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她止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問秀珠,“你的大侄子,俞誠以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