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折不扣的鬼。
是必須殺死的鬼。
“殺——”
驀地,人群之中不知是誰大吼了一聲,這一句吼聲仿佛警鍾一般將在場的全城黎民百姓從恐懼中喚醒。
“殺——”又是一聲。
“殺——”
“殺——”
“殺——殺——殺——殺——”
隨著一句句此起彼伏的吼聲,汴梁城內的百姓們逐漸鼓起了勇氣,衝破了恐懼所帶來的枷鎖,那一句句的殺,仿佛魔力一般讓他們重拾了聲音,他們盯著那隻被送至刑場的鬼,以口中的殺字來震懾眼前這隻厲鬼。
他們親眼看著厲鬼的腦袋被罩上了黑布,親眼看著官差將厲鬼的脖子壓在了斷頭台上,儈子手上前,肩扛五尺大刀,仰頭飲盡整碗烈酒,接著一口噴在刀麵之上,此時此刻,在場的所有人無不屏住呼吸,隻見儈子手將刀刃瞄向蜀鬼後頸,刀起,刀落,隻聽噗的一聲,鮮血飛濺五米有餘,一顆被鮮血浸透了的頭顱隨即滾落,片刻之間,汴梁城再一次變得鴉雀無聲,人們瞪大了雙眼看著,豎直了雙耳聽著,親身感受著蜀鬼的隕落。
“鬼死了——”
“鬼死了——”
“鬼死了——”
靜寂之後,一陣陣高喊此起彼伏,百姓歡呼著,官兵們也跟著雀躍起來,隻有站在邢台後的紀思看著那顆包裹在黑布中的頭顱未發一語,狐眸閃爍,捕捉到了人群中帶著詭笑的男人,孟玄燕,一個就連他也猜不透的男人。
此一日,晉王終究得以除掉十幾年來的心頭大患。
此一日,蜀鬼之說終究得以終結。
此一日,大宋終究得以太平。
此一日,百姓終究得以安樂。
趙光義坐於書房之中,側耳傾聽百姓歡呼,心中巨石緩緩落下,他起身研墨,將些許泛黃的宣紙在書桌上攤開來,提筆,落筆,以亢進有力的筆體寫下了兩個大字。
天、下。
數月過後,萬縣的一間樸素民居裏迎來了一位客人,那人劍眉黑目,輪廓分明,黑發簡束,布衣裹身,器宇不凡,守門的丫鬟一見敲門的是他,頓時喜上眉梢,將男人迎了進去,一邊帶著路,一邊滔滔不絕的跟男人講著近日來的一些大小之事,男人麵目帶笑,對那小妮子的嘰嘰喳喳倒也未感煩悶,聽到好笑之處還會搭上兩句,逗得丫鬟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廳堂裏,身著茶綠色綢裙的女子放下手中茶杯,執起帕子沾了沾帶著茶香的薄唇,聽到丫鬟的笑聲後不覺站起身來,她長發及腰,色如綢緞,肌若凝脂,氣若幽蘭,見男人跨入堂內,唇絳一抿,麵露桃紅,掩不住的欣喜。
“你終於回來了。”女人站於門前,看著眼前那名男子,既是興奮,卻又顯得有些不敢相信。男人未多做言語,一把將女人拉進懷裏緊緊環住,將俊臉埋在她的頸間,感受她的纖細與體溫。
“芳兒,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