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了張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猛然握緊了自己的雙手。
汶希安靜的注視著他,片刻,一笑起身:“我什麼時候走?”
Alessandro Morsut冰藍的眼底閃過晦暗光影,啞聲問道:“你就那麼想走?”
“我說過,我的意願從來不會對這局勢有任何影響,會這樣問,不過是因為我有自知之明罷了。”汶希淡淡笑著搖了搖頭:“我很清楚自己無論如何都沒有整個亞平寧半島的霸權來得重要,而你身邊,最不缺的,便是女人。”
Alessandro Morsut默然看了她半晌,終是開口:“你的這些慧黠心思,若是能用半分到自己身上,又何至於……”
他的話說不下去了,想起了她高燒不醒時,醫生的話語,他不能也不願相信,聶汶軒不是愛她至深嗎,又何至於會讓她的身體薄弱到這樣的地步,如若是自己,如若是自己,必定……
他忽然蒼涼而笑,他自己,又對她做了些什麼?
那些個夜裏,他用盡一切的手段折磨她,羞辱她,刻意的想要讓她疼,她俱創的身心上,有多少道傷痕,是他親自刻上去的。
他抬眼看她,她已經盈盈的起身:“我猜,他們現在就在大門外等我,是嗎?”
Alessandro Morsut看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
汶希也不再多說什麼,安靜的向門外走去,孑然一身。
她本就沒有什麼行李,這屋子裏的所有,都是他為她購置的,而她竟什麼也不留念。
Alessandro Morsut握緊了自己的雙手,一直看著她的背影,她走了幾步,卻又在門邊頓下。
他的心無端的提起,一動不動的坐著,就那樣看著她轉身,重又折轉了進來。
她在床邊櫃子裏,取出一個黑木匣子捧到他跟前,微微一笑:“這個還你,留著給更適合的人。”
匣子裏,鑽石吊飾璀璨生光,刺痛了他的眼。
Alessandro Morsut驀然轉開頭,硬聲道:“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來不收回。”
汶希亦是不說話,就這樣僵持了好一陣,終是她輕輕一歎,放下匣子,起身欲走。
Alessandro Morsut卻在那一刻猛然拉住她,一手扳轉過她的身子,另一手取過匣內的吊飾,近乎粗魯的戴到了她光潔的額際。
低頭,卻不想正迎的目光,他在那一刻,隻覺得心神俱震,所有的感覺都不再能稱之為感覺,他隻能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而她,卻像是驀然回過神來一樣,清冷決然的退離他的雙臂,一步一步,如羽化登仙,翩然而徹底的退出他的視線,離開他的生命。
他一個人,坐在房內,聽汽車發動的聲音,然後聲響一點一點的退去,整個世界都靜了下來。
周圍的光亮漸漸黯了,房間裏卻似乎還殘留著她的氣息,他沒有開燈,獨自一人站了起來,走了兩步,然後放任身體重重的倒在床上。
枕邊猶有清香,而她人已不在,觸手所及,僅餘一片空曠的冰涼。
他的心裏木木的,竟像是什麼感覺也沒有,隻有雙手,無意識的在寬大的床麵上遊離。
枕畔的位置,掌心下的異物讓他略略回神,移至眼前一看,本以為已經麻木了的心竟又驀然一痛。
他認得那個香囊,她親手做的,日夜戴在心口,從不離身。
而今卻在這裏,是她有意留下給他的,亦或是無心遺落,他辨不出,也不想去分辨。
他隻是緩緩握緊了手中的香囊,移至唇邊,輕輕吻著。
熟悉的氣息將他籠罩,就仿佛,她還未曾離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