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1 / 2)

陸秉德找到何一遠的時候,他正往機器裏麵放鐵板,狹小而密閉的空間裏,高溫難耐,他的汗水如雨,滴滴落下。

陸秉德一歎:“一遠,國家費了那麼大的力氣送你們出去,就是為了讓你們回來幹這些的嗎?”

何一遠平靜而笑:“陸伯伯,從小您就教導我和國平國安,勞動是光榮的,更沒有貴之分。”

“我到今天為止仍是持這樣的觀點,所以,這裏的每一個人我都尊重,包括你在內。” 陸秉德看著他,一字一句開口:“我隻是覺得,好鋼應該用到刀刃上,每個崗位都有最適合的人才,你的聰明才智不該隻局限於這些誰都幹得了的技術活之上,你可以為國家做出更大的貢獻,我想,這也是你當初到蘇聯留學的初衷吧。”

何一遠沒有說話,沉默著繼續著自己手上的動作。

陸秉德看了他一眼,繼續開口道:“一遠,我是看著你長大的,向來欣賞你,所以今天我們坦率的談談,就像從前一樣。”

說著,他吩咐自己的秘書到外麵等著,秘書當心室內溫度過高,建議他們到外麵等著的車上去談,陸秉德隻一笑,說,生死線上出來的人,還怕這點溫度?

秘書無奈,隻得走了,室內於是隻剩下他們兩人,陸秉德狀似不經意的開口:“國安回來了,你知道嗎?”

何一遠搖頭笑道:“這我倒還真不知道,回來多久了?”

陸秉德看著他的眼睛,直截了當的開口道:“已經一個多月了,我今天找你,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為她。”

何一遠一時怔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陸秉德靜靜的看著他,沒有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細微變化:“國安去蘇聯讀了這麼些年的書,年紀也不小了,同齡的女孩子大多都結婚做了母親,所以這次回來後,你周阿姨一直在給她張羅對象,可是那麼多的優秀小夥子,她就沒一個看得上的。我也不知道是該說她眼光好呢,還是說她太認死理。”

何一遠心底明白,麵上卻做不知,隻笑道:“多接觸一陣子也許她就發覺他們的好了呢,也難說她心底早已經有了主意,隻是姑娘家麵皮薄,不好意思說穿了。”

“她心底是有了主意,這主意從小打到大,二十多年了,你不會不知道。” 陸秉德看著他笑了一笑:“一遠,你在我麵前也還要繼續裝下去嗎?你如果見過國安現在的樣子,我不信你還忍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何一遠聽到這裏,麵對的人又是陸秉德,想要裝傻含混過去已是不可能,沉吟了片刻,平靜開口道:“陸伯伯,我對國安,就像是對待妹妹一樣,自問並沒有給過她任何不切實際的承諾,如果有,並因此耽誤了她,那麼我負責!如果是因為我出於兄妹情誼的一些關愛舉動讓她和你們誤會的話,那麼我道歉,並且保證今後不會再有,因為,我現在並不是一個人,我最想要顧及的,是我妻子的感受,我不會讓她擔心,也不會讓她受任何委屈的。”

陸秉德並不生氣,隻是看著他微笑:“妻子?並不是吧?”

何一遠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他還記得自己是以怎樣的心情帶著汶希一同去辦理他們的結婚證的,那個女子,容顏雖是淡淡的,卻並沒有拒絕,那一刻,他心底滿足得仿佛得到了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