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守如金如錫 走吧(1 / 3)

“可你說的這事兒,和你借人一用沒有多大幹係。”齊昭月搖頭,隨隨便便就將自己的人交出去,可不是她的作風。

就算對麵要借人的,是她家‘麵相’最實誠的表兄。

“要是說起來是這麼回事兒,我老早就覺著醉紅樓的紅姨惦記上了。”公孫正名看著影衛,對齊昭月道著:“封山那地方老早被封了,要尋路也要不迷路啊。到時候上個山迷霧一起來就隻能在山裏打轉不得繞暈我們……”

“你可不要告訴我,恰好那路線紅姨知道,而紅姨的條件是影衛?”齊昭月說著,可那笑意在公孫正名看來卻是越來越駭人了。

“紅姨?”江知佑聽聞,微微愣住,隨後像是尋思著什麼,目光悠長的看著公孫正名。公孫正名察覺出來,笑如平常。可江知佑的眼神,卻隨之變得深邃。

“我怎麼敢越過公主表妹就應下她,她也說是就想見見影衛而已,不會拿他怎麼著。再說影衛武功高強,也該是他想要別人怎麼著啊。”

“要不是你家影衛我打不過又請不動,隻能向借一會兒,我老早將人擄走就溜了……”還在這兒窩囊?公孫正名鬱悶著,後一句話卻識相的憋在肚子裏。

“自然這事兒是我們私底下說的,可不是交易買賣。紅姨就是讓我將影衛引到醉紅樓。可我若是有這個功夫,老早不曉得去封山幾趟了。”

“上回影衛幾個字就讓人家姑娘要死不活,紅姨估摸著如今回想起來還氣的慌。所以,才有這隨口說說。醉紅樓就是姑娘多,影衛就在這裏尋個家室,成親娶妻不也是不錯麼?”公孫正名越說越偏,說到完全沒正經樣子,最後卻是懸崖勒馬,“不過總歸說回來,影衛是公主表妹你的人,我怎麼的都要問問,所以也沒誇下海口。你若是應,我和唐二都謝謝你。若是不信,我們摸瞎也就隻耽擱幾天的功夫,左右不會在山裏頭餓死。”

“那你同紅姨說,除非是醉紅樓不想要了,不然談都不用談。再說你尋她問路,拿本宮的人折騰什麼。”齊昭月淡淡的瞥了一眼,就給了回複:“若是你們近來閑得慌,我明天就尋個由頭,將那地兒給拆了去。給她添點堵,讓你挖點土…也是不錯?”

齊昭月笑著問著,公孫正名訕訕的笑意一直陪著,本宮這自稱都出來了,這事兒也就不用說討了。他一開始就沒覺著齊昭月這關好過,索性有九裏,想想就鬆了口氣。

“那便這樣吧,君子不多奪人所好,就算路線不曉得,也是可以摸索的。”公孫正名說的爽快,江知佑看著公孫正名的舉動,一直沒有出聲,卻在此時道:“正名兄一定要去封山……”

可這話還沒說完,就被公孫正名打斷道:“這事兒我想好久了,不管你怎的說我都要去看看,就算沒有其他路,也就是想瞧瞧。不然在泉州城這麼悶的地方,我哪裏呆得住!”

“可……”江知佑微微皺眉,公孫正名就道:“封山這地方也就是傳說險阻,方才還說的好好的,現在我說要走江知佑你倒是囉嗦起來了。你可不是婆婆媽媽的性子,我又不是你家阿月,喝口水你都怕她嗆著。”

齊昭月見江知佑和公孫正名說話,剛好歇息端起茶杯淺飲。聽著公孫正名這話,也真是差點沒嗆著。但身子輕微的一顫,江知佑卻注意到了。隨即就如同公孫正名所說,輕輕的順著她的背,生怕她嗆著……

看著公孫正名那種孺子可教的陽光,齊昭月不自覺的抽搐的嘴角。

“你好好同公主表妹待著我不叨擾你們,連帶著將昭明都帶著一塊兒了,你們不是該感謝我麼……”公孫正名看著江知佑投過來的目光,似是不解的說著。

“正名兄,你若是很想從紅姨那裏知曉路線,便同她說用還回來的錢換就好。”江知佑道著,公孫正名雖然納悶,卻也隨後在齊昭月抬眸的眼神中揮手,“我就曉得你不會見死不救,我們就此別過,最多五日就回來!”

這人來的快去的快,那著急歡喜的模樣像是去尋唐二說好消息去了。齊昭月倒是看著他的背影納悶著,問著身旁的江知佑,“以前也沒見正名表兄去哪兒玩如此熱情,封山這地方有這麼有趣?”

“阿月想一起去?”江知佑倒是問著另一回話,“阿月若是想去……”

“我對爬山可沒多大興趣。”齊昭月隨之搖頭,偏頭就問景藍道:“昭明他要同正名表兄一起去封山,我怎的不曾聽他說過?”

“公主。”景藍在一旁應著:“皇子他一聽說駕馬去遊玩,方才二話不說就去收拾行囊了,現在應該已經差不多收拾好了。”

“……”齊昭月默然,隨後幽幽道:“四個大男人,一個禦馬,剩下的三個坐在車裏頭…這是有多懶,一個個都不願意騎馬。一個人一匹馬,不比禦車簡單的多?”

江知佑聽罷,隨後就解說著:“阿月可能不曉得,封山路徑險阻,若是騎禦不當,容易將馬匹驚慌。路人大多死於馬蹄之亂,沒有很大的把握,是不會騎馬的。更別說禦車的馬匹,再單騎幾匹馬,怕是更容易出事。”

“若是當真這麼難過去,容易出事,你還放任正名表兄借走九裏?”齊昭月聽著,即是不解又是疑惑。

“正名兄有一件事說的對,傳聞不可盡信。”江知佑說著,“可卻也不能不信,固然探之也是沒耐住性子。”

“正名表兄那性子怎麼能耐住脾性。”齊昭月聽江知佑,似若話中有話,卻沒多想,另一處就放心道:“本想著昭明隨著去會不會和正名表兄一起鬧騰,弄出事兒來。不過如今從你默許的情況看來,也不會出事。昭明想隨著北上,同正名表兄多磨合一二,也是最好不過。”

“阿月放心便好。”江知佑聽罷微微一笑,“他們都決定前去封山,阿月不想去,我也覺著路途奔波怕是不好。下午說好一同釣魚,阿月可要同我一同備些東西?”

“備東西?”齊昭月微微一愣,就想起那軟綿綿抽搐的東西,眉頭瞬間皺的不好看,“蚯蚓?”

看齊昭月的表情,江知佑頷首笑出聲來,就被身旁的手抵捏著腰間的細肉。

下午天氣放晴,垂釣溪下。斜背相靠,一個吃魚一個釣魚,怕是再好不過。齊昭月吃著魚,吐吐嘴抱怨著:“這魚裏怎麼這麼多刺,也不比頭一回的好吃…泉州城邊上的水,一點兒也不養魚……”

“阿月像是貓般,銜著魚吃還挑著。”江知佑聽罷,轉頭就道著:“吃魚還說著話,當心卡著了。”

含糊的點了點頭,齊昭月就將魚的另一邊遞到江知佑嘴邊,“你若不信吃吃便知曉,一口下去全都是刺,吃著我嘴裏都戳著疼。”

江知佑輕口咬了下去,就微微皺眉。齊昭月在一旁看著,就往身旁人身上一撲,賴在他懷裏告著狀,“我就說刺多肉少,你還覺著我嘴挑。”

“阿月。”將手中的竹竿放在一旁,溪池裏泛起水花漣漪,江知佑歎著:“魚溜走了。”

“嗯。”齊昭月點頭,靠在他的膝旁,暖陽下伸展腰輕打著哈欠。在他身旁尋了個好的位置,便靠著淺眠起來,閉著眼睛還嘟囔著,“魚那麼多刺,溜了就溜了。”

她這樣靠著,不驚動她淺眠怕是釣不好魚了。江知佑看著身旁的人,讓旁人送了本書過來。用竹木插著青梅傘,遮出蔭處。她的麵頰和他的書,都由他護著,一起在這裏靜置著。

“若是困了,不妨我們回去?”江知佑看齊昭月的模樣,問道,“若是在這裏睡著了,免不了吹風。”

“不釣魚了?”齊昭月微愣,就聽江知佑道:“阿月說這裏的魚吃起來細刺太多。等過兩日,我帶你去遠些的地方可好?”

“那裏的魚比這裏好吃?”齊昭月想了想,慵懶勁兒也沒了。江知佑思略後就應著,“那裏的魚應該比這裏的好吃。”

“比這裏好吃的話,那我們過兩日就去。”齊昭月點頭道著,“我們今日就可以先回去了。”

“去那裏有大半天的路程。”江知佑輕笑著,“若是阿月什麼時候想吃,我們便頭一天出發。”

齊昭月笑著點頭,便讓人出來收拾溪旁的東西。江知佑起身,就在城郊走了起來。林間小路,曠野的遼闊,快入秋的碩果快成。看上去泱泱一片。風吹拂綠淺重疊低,吹到自己身上,都還能沾上些許卷落離梢的葉子。

天地靜謐歸真,走在山林間總能讓人忘卻一切煩惱,靜靜的迎風洗滌。

公孫正名走了,連帶著唐二和齊昭明。泉州城裏最鬧騰的都出去遊玩了,也不曉得是不是錯覺,齊昭月總覺得泉州城裏安靜多了。

江知佑聽她說後,卻是笑她,“正名兄再時你惱他噪煩,如今他走了卻又不習慣了。”

“他走了我怎會不習慣,他又不是你。”齊昭月反駁著,卻瞬然讓江知佑沒話說,隻是靜然的將人擁入懷裏,“我從來都知道,阿月不習慣。可我沒問,因為不曉得阿月怎麼答我,我卻是半點都無可奈何。”

“我們兩都心知肚明,我還問你作甚。”齊昭月沒好氣的說著,眨眼就挪著話題道:“我們明日就去的遠些吧。”

“可是近日無聊了?”江知佑笑著,齊昭月卻道:“泉州城不管是城內還是郊外,也就都這樣了。景色有看膩的時候,我們換著四處看看,就算不吃魚不也是好的?”

“再說泉州城的天氣極好,很久沒下過雨。這天氣一直放晴,也是出遊的好時候。”齊昭月望天,想著去處也是十分向往。

“很久沒下過雨?”江知佑也是看著天空,所有所思。齊昭月卻是點頭道著:“是啊,很久沒下過大雨了。我印象中還是你走之前,那濛濛細雨細飄。正名表兄大概也是因此,才去封山的吧,這天氣轉秋微暖,卻又沒雨好走路,最合適不過。”

第二日傍晚,兩人便向東南方向去,在泉州的邊界一處小城鎮落腳。這裏地偏人有稀少,卻透露著古樸的感覺,高角簷牆,和泉州城的建築大不相同。

齊昭月看著,賞觀道:“這裏離泉州城也就大半日的路程,卻不曾想,這建的房子卻像是江南東北兩種格局。”

“的確。”江知佑看著小鎮,“聽旁人說起這地方風光好,怕也是樓高卻不多。住店最高也就四層樓閣,看的風景卻悠遠。”

鎮子的周圍都是叢林山水,他們一路走來都悠然愜意,更別說久居一段時日。齊昭月想著,就問道:“我們大概在這裏落腳多久?”

“正名兄說最多五日回來,我們便在這裏…待到他們回泉州城了,再回去也無妨。”江知佑說著,齊昭月點頭。讓人去尋客棧也有眉目,便先住了下來。

清晨醒來,耳畔伴著的都是鳥語花香。不過也不曉得是景□□人,還是因為昨晚店小二不經意的說‘山間晨光曦照若佛光’而來的突發奇想。齊昭月頭一回將江知佑從床榻上撈起來,不要任何人跟隨,就往山上走,說是想看看那佛光普照。

本來是想騎馬沿著山路走上去,可畢竟顛簸。齊昭月也是第一次看到江知佑禦車的模樣,天朦朦的亮,月亮還懸掛在天上。

紅光一線,灼熱的從東邊山間升起。照的祥雲偏偏染紅映天,站在岩石上觀望,天高地闊的心境都如百川納海,有容乃大。

下山的時候,也有竹林成片,山泉清涼。路上停歇,就在火堆裏架了一柄壺,燒山泉而飲。齊昭月看著山泉說著,“都說水至清則無魚,好端端的,怎麼在這裏生起火燒水了?”

“這裏的山泉甘甜清洌,於泡茶的活水之用,實屬難得。”江知佑笑道:“一早上過來也是累了,就不口渴?我記得走時你還問景藍要了些糕點,說是在山上看日出當嘴食。”

“也就是些甜梅子,你還幫我惦記著?”齊昭月坐在馬車上,看著江知佑添著柴火。

見柴火添的差不多夠燒一壺,江知佑用泉水洗淨手,看齊昭月道:“我惦記著從來都是阿月,你坐在車架上,腳下有凳幾也當心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