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這樣慌慌張張到了首都機場,就得知一個噩耗:因為麗江那邊天氣不佳,飛機晚點3個小時。
我們進了安檢後,百無聊賴的在等候區的飲品吧,一杯接一杯的喝西瓜汁。腦子裏一遍遍回放我在越南認識這個好看的男人的過程,很夢幻,很韓劇,很狗血,本來以為沒有交集,本來以為隻是驢友,嗬嗬,馬上就變成姐的私有了,可是我唯一的芥蒂就是那頂帽子。
夏秋生在這其間陸陸續續接打了幾個電話,然後對我說他的同事要回昆明,剛好也是下午的航班,要交代一下工作。
我還對著手機屏幕好好整理了一下我的馬尾辮。白T恤,牛仔短褲,白球鞋。Ok都沒問題,好清純的一個鄰家女孩。要給他同事一個好印象,回去好給我造勢哇。
“張冒,李瑾,我們在這裏。”我看見他朝一男一女揮手。我也趕緊站起來。
“夏隊,飛機晚點了吧,北京這是要留你多待些時候呢。”
夏秋生是隊長,我撇撇嘴。他介紹完這倆同事,說:“這是我……朋友,黎曉。”
我見過這個叫李瑾的女孩。是在夏秋生母親的葬禮上。
她碰碰張冒,說:“你不覺得她像梅雪嗎?”
張冒本來在整理資料要給夏秋生,也下意識抬頭盯著我看,那一秒我希望他給否定答案。
“像,是太像梅雪了。夏隊,夏隊,這是怎麼回事?”
夏秋生異常的沉默,就好像在追悼會現場。
可以像任何人,像你身邊的A,B,C,D,E,F,G,任何一個你喜歡的,或者喜歡你的,跟你傳過緋聞的,相過親的,上過床的,我都表示可以接受,但是能不能不要告訴我像帽子的主人啊。這是我不能接受的事實。
我可以用我的潑辣彪悍幹掉你身邊一票圍著你的人,卻唯獨不是她的對手,她不屑於還手,因為她被你窩藏在心裏。
“梅雪是誰?梅雪是誰?”淚眼模糊中,我無力的問。
誰他媽能給我解釋一下。
我抬頭斜視夏秋生,扶著他的胳膊,我覺得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腦子裏。
他們三個沉默了,瑾的眼裏還閃著淚花。
我這張臉是有多大眾才會跟你曾經摯愛的人撞臉。
他倆以時間到了為借口,匆忙退場。
西瓜汁喝多了,我有點尿急。也許摻了酒精,安眠藥之類的東西,我怎麼走路有點踉蹌。洗手間都差點找不到了。
我多麼希望《還珠格格》裏麵沒有容嬤嬤,我多麼希望《甄嬛傳》裏麵沒有華妃。我多麼希望飛機按時起飛了,沒有讓我遇見這倆群眾演員。或者在我第一次去雲南的時候就讓我遇見這倆群眾演員,我會笑著說:梅雪的照片呢,快拿來給我看看有多像。
可是現在,就算放在我眼前,我也不敢看那張據說相似度很高的臉。人家是高大上的梅雪,我是山寨的,我怎麼能是那個倒黴的山寨貨。
早一年知道這個事情,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坦克反複碾壓心髒了吧。
語無倫次了,讓我傷心一會兒。
“那麼我是個替代品麼?在越南那麼多人的人群裏,那麼多闖紅燈的人,你唯獨救我,製造的邂逅就是為了看一眼這張似曾相識的臉嗎?是還是不是?”
“是。”我本來就像一箭射中心髒,又被這家夥biu的一聲把箭拔走,我的胸口啊陡然噴血。這個字艱難的從他齒縫裏吐出來之後,居然沒有下文了。
這個悶騷男給我出了個難題,他自己也手足無措了,想抽煙了,拿出來又塞了回去,因為旁邊的禁止吸煙標誌太醒目了。
請問有導演在看嗎,請幫我診斷一下,這種狗血的劇情能拍成電視劇嗎?老天爺是嫌我的人生太順了麼,我咋就不能好好的愛一個人,簡簡單單的結婚生個孩子,做個賢妻良母,一定要折騰成老姑娘拐到山溝子裏都沒人要才罷休嗎?
為什麼一定要在我心裏開始慢慢裝載你的時候告訴我這樣一個殘酷的現實。
我再傷心一會。
“我不想去了。你自己去徒步你的梅裏雪山吧。還帶個梅字,我是有多倒黴才會認識你,你始終都不曾提起這個人,梅雪,嗬嗬,就像個梅花烙一樣印在你心上吧,可見她是你不能觸碰的痛。”
像不像瓊瑤劇,像不像,雖然我沒有耐心從頭到尾看但是煽情的片段還是會一點的。印象比較深的是,紫薇說,爾康你的眉頭為什麼皺的那麼深,我真想拿一把熨鬥把它燙平。請問紫薇,清朝就有熨鬥了嗎?你們宮裏的衣服那麼熨帖都是用電熨鬥還是蒸汽熨鬥?
哦,跑題了。說煽情呢,你看現在不是用上了嗎?從別人嘴裏說出來聽著像懷孕早期一樣想吐,自己說出來我差點把自己都感動了。
“好吧,黎曉。我現在坦白,已經算不了自首了吧,請讓我說完再判我死刑。讓我死在你手裏。曉曉,這是我這麼久以來一直不敢對你說的秘密。在我心裏反複糾結,本來昨天下午我打算告訴你,你說去麗江再說。那一刻我不忍心打擾你的幸福。你知道嗎?”
“什麼,昨天下午你想說梅雪,你沒想表白!”他把箭biu的一聲又插回來了。
“我是想說完梅雪,再表白。因為我不知道我說完梅雪,還有沒有機會,還有沒有資格跟你表白。我怕被你亂棍打死。”
“夏秋生,我從來不敢觸碰你的痛處,我從沒想過我們會有將來,是你讓我一點點看到希望,覺得未來一步步來了,可是你讓我如何接受這個事實。我就永遠必須活在她的陰影裏嗎?如果是這樣,我寧願那個帽子的主人,是我。”我淚眼婆娑的說。
“別傻了,都過去了,曉曉,我承認我在越南遇見你的時候,多次產生幻影,覺得你就是她,她就是你,回去以後,我陷入這種苦惱不能自拔,所以你一個人在麗江的時候,從你踏上雲南的土地那一刻起,我都知道,你乘坐的航班,你住的客棧,去的景點,可是我越走近你越怕傷害你,這對你不公平,你是個外表堅強,內心脆弱的女孩。”
“等等,你怎麼知道航班,客棧之類的信息,你監視我?”
“呃,警察內部有個基本辦公係統叫警務通……”
“你還是監視我!”
“我拜托我麗江的朋友一定要保護你,如果你有危險我會盡量第一時間出現。”
咳咳,又跑題了,說梅雪呢。
“為什麼上次我去昆明你不告訴我?為什麼我跟你網上聊天你不告訴我?為什麼我跟你通電話你不告訴我?其實你有很多機會說出真相的對嗎?”
“我沒告訴你,是因為我心疼你。”他的心疼都寫在眼睛裏,滿滿的。
“那現在你?現在呢?”我也開始揪心的疼。
“現在,我用我母親的名義起誓,我確信我愛的是黎曉。從我第一次給你發彩信送玫瑰花開始。我逐漸意識到,你是你自己,你不是任何一個人的替代品。我是真的想照顧你一輩子。”
我想質問他,那你帶帽子作甚,你帶帽子作甚?
最終還是忍住了,我害怕一不小心傷害到他。我是個好奇心太重的孩子,但是唯獨這一件事我忍住了。我是不是該矯情的扭頭回去,可是我的腳卻不聽使喚。
就當是一次衝動的旅行吧,何苦為難自己,來,親,讓我們聊點輕鬆的吧。調整好心情,花錢旅行圖的就是開心的說,這樣想著我的臉色繼而多雲轉晴了。讓我肆意的做一回壞女人,可好?
“小夏子,你喜歡麗江嗎?”在飛機上等待起飛的空隙我問他。
“嗯,你喜歡的地方我都試著喜歡。如果你在一個城市沒有待夠,就不要輕易來麗江,如果你來麗江後發現不過如此,不要著急回去。”
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原創,但是從這個悶騷男嘴裏說出來是不是還挺文藝範,以至於我又開始犯花癡了。
悶騷男打電話給他開客棧的朋友。我聽見斷斷續續的對話:隻剩一間了?好吧,先給小弟留著,等有客人退房再說。
這是老天爺也想助我一臂之力,搞定悶騷男的節奏麼?
到麗江大研古鎮的時候天一直在下小雨,空氣清新的不得了。夏秋生熟門熟路的領我七拐八拐找到他朋友黑子的客棧海棠苑。院裏海棠花已經開過了,綠葉茂盛的枝頭零星的掛著幾朵生命力比較頑強的骨朵兒。
老板黑子是北京人,長的一點不黑,小白臉樣的,但是腹黑。因為我看到很多空房間,大家心照不宣,心知肚明。
走過長長的飄雨的古鎮,人也乏了,衣服也濕了。悶騷男在客堂裏跟黑子聊天喝茶敘舊,我進到房間開始洗澡,洗完了頭發都吹幹了,這廝還在聊。扒拉了好久行李箱,找到一條吊帶碎花裙,胸前還擠出一條溝兒,等的好著急,這廝還在聊。然後無聊的看了一會兒電視,擺了各種姿勢,這廝還在聊。
我發了短信過去:都濕了,不洗洗麼?
我聽見木走廊有腳步聲,他走進來,曖昧的笑了一下,然後就當著我的麵兒把T恤,牛仔褲都脫了,剩下一條純白四角內褲。我趴在床上看電視,眼睛都沒眨一下。我能說,雖然瘦一點,但是身材很好麼,該有肌肉的地方,肌肉發達,該有體毛的地方,體毛旺盛。嘖嘖,上半場點評完畢。
隔著薄薄的玻璃門,我聽見浴室水嘩啦啦的流,他還吹了幾聲口哨,沐浴乳按壓揉成泡沫經過他的身體的聲音,刷牙的聲音,毛巾摩擦頭發的聲音,我明明在看電視,整個沐浴流程一副完整的畫麵被清晰的現場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