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節 真相(2 / 3)

他裹著浴巾出來的時候,我還保持了趴在床上的姿勢,用手肘托著腦袋,傻乎乎的問:“奇怪啊,為什麼電視隻有幾個頻道?”

“這是因為,黑子老板說,到麗江,不應該是來電視的。”

“那是應該幹什麼的?”

他朝床邊走過來了,仰麵躺在我身邊。此時我環顧了一下房間,拉著厚重的窗簾,床頭開著橘黃色的壁燈,電視屏幕散發著幽幽的光。

他離我的隻有10厘米的距離,雙眼迷離的盯著我看,回答說:“應該……幹點應該幹的吧。”

“那,那什麼是應該……”

我還想好怎麼捅破窗戶紙,悶騷男突然就側身覆唇上來,沒反應過來,好聞的高露潔的薄荷味道就傳遞到我的舌尖。他的吻很輕,很纏綿。我yy半天,來真的才發現配合的很木訥很窘。他的手隔著我的裙子到處遊走,呼吸開始粗重。我環住他的脖子在他後背上軟軟的摩挲。床單都皺成一坨,火候也到了,沙漠上吃了一條鹹魚,嗓眼兒都幹的不成樣子了。這個前戲應該做足了吧,他伸手在床頭櫃裏摸索半天,除了一手灰啥也沒找到,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輕輕的說:“親愛的,我出去買。”

我勒個去,死黑子開個神馬破客棧,連個套都不知道準備的麼。

他出去了,我裹在被子裏,喝了半瓶礦泉水。

尿急,披上睡衣去洗手間,這一尿還流血了,我一算日子,果然應該來大姨媽了。

一大群烏鴉從頭頂飛過。

我打電話給夏秋生不害臊的說:“幫我買一包姨媽巾,謝謝。”

電話那頭沒說話,能想象到這悶騷男被這突然到訪的親戚搞的瞬間石化了。

他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穿戴整齊,床單也恢複到初始狀態。

他把手裏的袋子打開,分別是:姨媽巾不同牌子的三包,暖寶寶一個,止疼藥一盒,紅糖一包,水杯一個。襪子兩雙。

我能說悶騷男是婦女之友麼,懂的還真多,恰好這些都是我需要的。我那個感動啊,請允許我以身相許,可惜了……

天擦黑的時候,我和黑子,夏秋生,一行三人紛紛表示很餓要大吃一場。穿過熱鬧的忠義市場,來到永霞小吃。

還沒在草墩子坐定,黑子就叫了臘排骨湯鍋,酸辣魚,煮小米菜,爆炒牛心管,爆炒牛心肺,爆炒牛雜。

沒有小二,也沒有廚房,廚師掂著大勺,聽見報菜名,馬上屁股對著我們,在牆根兒往鍋裏加料就熱熱鬧鬧的炒起來了。

“你聽聽這些讓人沒有食欲的菜名,再看看這個環境,必須在這種地方吃飯麼?”我絕望的問道。

黑子哈哈笑了,說:“姑娘,你不要先嚐嚐味道再做評論嗎?”

說話間那個最血腥的名字的爆炒牛心管就上桌了,哇,聞著不錯,有川菜的感覺。再嚐一下,艾瑪,太好吃了。高手在民間啊,師傅,再來兩盤,快!

我能說我愛上這個小破店了麼,除了早點,那幾天在麗江的飲食都在這裏解決了,百吃不厭呢,如果現在忠義市場還沒拆,你一定要去找下永霞小吃。

湯足飯飽。回客棧稍事休息。

我把我和悶騷男的衣服都泡在盆裏準備洗洗,他接過去,說:“好賢惠,不過,今天就不給你表現了,肚子疼就去躺著好好休息吧。”

一陣暖流經過心底。跟那什麼牌子的衣姨媽巾做的廣告一樣,好貼心好舒服。

準備寫徒步梅裏雪山的采購單,我翻夏秋生的行李箱找紙筆,在內側拉鏈袋裏看到那頂米色的帽子,關鍵是旁邊還有一疊照片,6寸的普通塑膜照片,是個女孩,有證件照,有製服照,有休閑照,笑靨如花,花開霎那。那眉眼,跟我確實有點像,原來我剪短頭發也很好看很清爽呀。

我有一種偷窺到夏秋生秘密的內疚感。

我更有知道了這個秘密不能發火的委屈感。

我還有委屈了不知道該以什麼名義發火的窘迫感。

我快速拉好拉鏈,蓋上箱子,閉上眼睛默默流淚。我逼自己再忍忍。

沒想到還睡著了,被樓下客人一直在喊limo的一隻貓的聲音給弄醒了。醒來的時候眼睛酸澀。

黑子約我們去酒吧。正合心意。

那是一家在一條寂寞巷子裏的驛站火塘酒吧。牆上貼滿了標簽,征驢友信息,旅遊推薦,照片,留言等等,露天院子裏大家圍在篝火烤串兒,歌手捧著吉他在深情獻唱。

一樓客滿,我們在二樓靠窗坐定。是黑子挑選的位置。

夏秋生一直在攔著不讓我喝,3個人2打啤酒下肚。不是都說酒後吐真言嗎,我有那麼多問題想借著酒勁兒問你啊,夏秋生同誌。所以今夜不醉不歸。

陪君醉笑三千場,不訴離傷。

王菲的《紅豆》,經過歌手沙啞嗓音的演繹別有一番風味在整個酒吧慵懶的回旋:有時候 有時候/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相聚離開 都有時候/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同一家酒吧,同一個位置,同一首曲子,隻是物是人非了。”黑子感歎到。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還是來了。

我表示不淡定了,完全挑戰了我的忍耐極限。

“夏秋生,你身邊的人都知道她的存在,你們還共同緬懷。能不這樣欺負人嗎?”我的眼淚像決堤的海,洶湧澎湃。說完,我一邊忍住酒精帶來的頭暈,一邊衝下樓梯。

門外,冷風吹,我心傷悲。

“曉曉,等等我,”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說:“我的親戚朋友都知道她,回避不了,我的人生麵臨的一道坎,邁過去,我知道很艱難,對你不公平,我很心疼你。我真的從過去走出來了。我陪你一起麵對,好不好。”

我很想原諒他,抱著他哭。但是我的內心在呐喊:那帽子呢,那照片呢,那麼多酒吧,專挑這一家,這不是睹物思人?叫我如何相信你!

我說:“一場遊戲一場夢,本來我就不相信感情了,我的心已然在魏清風那裏就死掉了,既然我們是因為旅行認識的,就在旅行中結束吧。走完梅裏雪山,就各自珍重。”

他捂著胸口說:“疼,疼,兩肺之間,胸腔中軸線偏左側的位置又疼了。你上次不是說要摸摸嗎?”

“還耍這種伎倆有意思嗎?”我冷冷的說。

沉默,我開始在夜色中狂亂的暴走,他在後麵緊緊跟著。

一陣冷風吹來,他把外套脫下來披在我身上,我狠心的推掉。

我走他走,我停他停。我鬱悶的說:“這種時候就不要互動了吧?”

回客棧的時候,我的手機在床上執著的響。

打電話來的是劉宇。

“幹嘛這麼久才接電話?在哪兒,我來找你說點事兒。”

“在雲南,你有屁快放。”

“為毛每次聯係你都在外地啊,你是駐外巡回大使嗎,這麼瀟灑。”

“你管的著嗎,不說我掛了。”

“誰招惹你了,這火藥味兒,告訴哥們兒,你忘記哥是幹嘛的麼,派推土機去把他家房子拆了。”

“劉宇,我感覺好累,你怎麼天天這麼樂嗬,肯定長壽,要不咱倆湊合湊合過下半輩子得了。”

“哈哈,我不上當,是肖雅讓你給我下一套兒對吧,我這剛下決心跟她結婚。請你喝喜酒的。日子定了告訴你, 人來不來無所謂,份子錢準備好就行。”

哎,又有人手拉手歡天喜地奔著墳墓去了。是替他們高興還是替他們悲哀呢。

曾經,這麼好的劉宇站我麵前我眼瞎沒看見,如今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大聲說:有多遠滾多遠,姑娘我照樣不稀罕!

我這是赤裸裸的羨慕嫉妒恨呐。

在麗江又逗留了兩三天,夏秋生一直在置辦徒步梅裏雪山的行頭。我比較沉默,也不關注風景,我知道越早開始這段旅程,意味著我們越早結束這段還未真正開始的感情。

悶騷男每天都拿出他的好脾氣,自顧自的講話,如果我表示厭煩,他會拿出招牌式的悶騷,跟我長久的凝望,那目光有淡淡的憂傷。

出發那天,他再三確認我把親戚送走了,這種種細節跟姨媽巾一樣體貼又周到,讓我對這個男人愛恨交織。

去德欽縣的車上,我問他:“你真的認識路?不會弄丟?”

他握著我冰冷的手說:“跟著我,保證你閉著眼睛都不會迷路。”

“你之前為什麼來徒步,是為她而來嗎?”

“不是的,我父親跟我說,年輕時一定要征服一座真正的山峰,否則人生會有遺憾。梅裏雪山算是比較安全的。”

“你有一個狼性的父親。反正我買保險了,所以你擔心你自己就好了咯。”

他淡淡的笑著說:“傻瓜,我會拚命拚命的保護你的。”

稍作休息,從德欽縣出發,30分鍾的路程就到了梅裏雪山的觀景台飛來寺。路標顯示海拔3400米。

遠方那神秘、雄壯而美麗的梅裏雪山群峰赫然躍於眼前,那種激動與興奮之情的確讓人永生難忘。